衛青突然對着一邊的公孫敖喊道。
公孫敖在馬上作了個揖也同樣喊道。
“末將在。”
衛青從懷中掏出一份絹帛,遞給了公孫敖同時說道。
“你持此陛下手書,前往馬邑縣城,將那五千頭羊取來。
帶上千名百姓,切記不可讓馬邑城百姓識破了身份。
我與長史率領大軍前往代郡平邑城與雁門郡平城之間的交界線,在那裏安營等待你。”
公孫聽衛青這麼一說,臉上就流露出了猶豫之色。
“可是陛下嚴令讓我們待在馬邑縣城以北的地方,扮做牧人。”
衛青面色一冷,淡然說道。
“這三月沒有什麼危險,可先讓那一千餘名百姓在馬邑放牧,隨後我會派一曲將士護衛他們的安全。
半個月一輪換,等到最後半個月之時,三千大軍再前往指定位置。
你都不想想,大軍三個月都在放牧,日常的訓練該如何進行?
將軍營安在代郡與雁門郡之間,可避人耳目,從而讓全軍進行訓練。”
公孫敖聽完衛青的解釋後,才應諾一聲,帶着一曲的將士還有那一千多普通百姓離開了。
但是他卻不知道他已經在衛青心中紮下了一根刺。
都已經開拔出徵了,主將說什麼就做什麼,哪怕是有意見也不能當着全軍上下質疑。
“將軍,我們走吧。”
張遠見公孫敖已經帶人離開了,便出聲說道。
衛青點點頭,揮舞了下馬鞭慢慢的朝着另外的一個方向而去。
代郡平邑城靠近治水,源頭不是從北邊來的,也就能夠放心那些匈奴人。大軍駐紮的地方少了水源可不行。
匈奴人經常將牛羊或者人的死屍投入到河流之中,致使水質異變,人喝了這種河水之後很容易發生疫病。
到了這種地方來,就更得提防着這些可能從細微處來的風險。
“將軍,平城就在白登山之後,此處每年開春匈奴人必定會來此耀武揚威一番。
在此處安營紮寨可有什麼用意麼?”
張遠也是仔細看了地圖之後,才發現衛青選擇的駐紮之地距離白登山不遠。
衛青看着張遠解釋道。
“並不是說冬日匈奴人就不會南下,那些缺衣少糧的匈奴部族照樣會南下劫掠。
白登山因爲是高祖皇帝受辱之地,很少會有大漢百姓來此。
因爲沒有正式對匈奴開戰,所以此處連軍中士卒都很少見。
所以在這個時節,匈奴人南下也不會來此,等於說這三個月不管是那一方都不會來這個地方。”
知道了衛青的用意,張遠也就沒有繼續詢問了。
他重新將精力放在了這張簡陋的不能再簡陋的羊皮卷地圖上面。
這三月必須要重新繪製一份詳盡的地圖,才能夠支撐開春時他的計劃能夠順利的施行。
足足兩日過後大軍才進入到了衛青既定的位置安營紮寨。
大量的物資極大的拖慢了大軍的行軍速度,不過眼下沒有作戰任務,衛青對此也沒有出現任何不滿的情緒。
衛青選擇的地方是一處森林,一處隨處可見牛羊屍骨還有人的屍骨的森林。
此處應當是北地難得的森林,衛青選了這個地方還真的是進行了深思熟慮的。
“咱們繼續深入進去,在森林最中間砍伐樹木,搭建營地。
李健你帶着第一曲的人沿着營地的區域四散開,探明此處有沒有野獸,若是有全部都殺了。
今日就由你們第一曲充當哨兵。”
李健隨即出列抱拳應諾。
兩個多月的軍旅生活已經完全剝奪了李健身上那股子文人氣質,現在他整個人擺出去那就是一個合格的軍官。
李健帶着第一曲五百人離開之後,其餘兩千人一起繼續往前走,直到進入到了森林最深處,纔開始停了下來砍伐樹木搭建營地。
張遠挺慶幸這個年代沒有什麼飛機、衛星啥的,要不然天空之上那可是一覽無餘,一點保密性都沒有。
“將軍,我兩個騎馬往北邊再繼續探探?”
見衛青無事,張遠靠上去對着他問道。
“不多帶些人馬?”
衛青顯得非常謹慎。
“不帶,人多了目標反而就大了,我們又不是去跟匈奴人廝殺,兩個人足矣。”
張遠則是不想帶那麼多的人,兩個人離開就算是遇到了大股匈奴人,也可以迅速脫離掉。
目光之所及肯定是要比匈奴人的弓箭射程遠的。
“行,你等下我。”
“好。”
只見衛青跑到薛仁那裏,嘀嘀咕咕不知道說了些什麼,然後才跑過來。
張遠也沒多問,肯定是交代一些營地的事情,畢竟兩個主事的人都不見了,爲了避免軍中恐慌,還是要交待一下的。
“走吧,現在時間還早,我們趕到天黑之前回來就行。”
二人牽着馬,直接向着北方飛奔而去,一路上還見到了一些第一曲的將士們。
等出了森林,衛青纔對張遠問道。
“遠兄,你這是要帶我去什麼地方?”
張遠大笑着說道。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計劃是什麼嗎,今日就帶你去看看。”
那份羊皮卷地圖之上,過了白登山以北,除了標明瞭一道長城之外,就只剩下兩處標註。
那就是匈奴龍城的所在地以及匈奴王庭狼居胥山的所在地。
大漢公主和親必經的兩個地方,其餘地方都是些草原也沒有什麼需要標註的。
至於匈奴人的勢力分佈,大漢則只知道河套地區,因爲那裏的匈奴人一直固定着,也不離開。
其餘地方的匈奴人,你今日標註了他們的所在地,明日他們就可能去別的地方放牧了。
這一回張遠的目標,就是想探明一下從營地到龍城,一路飛奔需要多長的時間。
龍城在地圖上的標註是在代郡正北將近千里的地界。
要真的是這個距離,一天以內肯定是回不到營地,不過張遠還是想要試一試。
“好,小弟就隨遠兄深入匈奴腹地,去看一看匈奴人是不是真的不可匹敵。”
兩個人兩匹馬就這樣漸漸地消失在草原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