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屬於那種習慣於鑽研的學者,張遠當初用天祿閣的藏書將落下閎騙到太學來,這幾年落下閎都沒有好好地教導過學生。
天官一脈對於傳承這種事情並不是太上心。
現在張遠還有大漢等於強行將這一任務壓在了落下閎身上,對於落下閎個人來說這是不開心的。
本來只教導太學的一些學子就好,可現在又多了這麼多他以爲的不相干的人,落下閎的心情就更差了。
對於這種人,金錢沒有辦法打動他,權勢也無法壓迫他。
只要不是直接把他抓住然後用性命威脅他,其他辦法都沒什麼大用。
不過你要是威脅了他,第二天沒看緊估計這傢伙就溜進什麼深山老林去了。
即便沒有溜走,也不用繼續指望落下閎能夠用心教學。
對付這種人的唯一辦法只能是學術上的東西,不過張遠現在已經沒有存貨了。
天祿閣的藏書都被落下閎研究完了,在大漢對於天官方面的人才落下閎已經站在了頂尖水平。
瑪德,什麼時候系統要是給我一本天文方面的書籍,我就每天撕一頁下來,非得把這傢伙給饞死。
張遠在心裏面狠狠地想着。
主要還是落差太大了,當初在蜀郡的時候,這少年對於官吏還有着畏懼,對張遠也是很尊敬,結果現在怎麼這個脾氣。
“陛下的命令,也不是我能夠左右的。
別的我也不能說些什麼,大家都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
你要是有什麼需要,儘管可以跟我說,只要我能力範圍內能夠做到的就一定答應你。”
張遠想着說些讓落下閎舒心的話,好讓他踏踏實實的做事,結果好像一下子說到落下閎的心坎上了。
這傢伙直接就變了一副笑臉看着張遠,那笑意都讓張遠有些瘮得慌。
“太學令這可是您說的,我真的有些小小的要求。”
看着落下閎的笑臉,張遠略有些疑惑地問道。
“你有什麼要求?我可不做違心的事情。”
“不會的不會的。
就是最近胃口有些不好,您府上的那老王”
“你說庖廚老王?”
“對對對,就是他。
同樣都是用食,怎麼菜餚還分個三六九等呢?
太學令您說是不是?”
張遠徹底的被落下閎搞蒙了,當真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什麼三六九等?”
“太學令您不知道?”
“確實不知道。”
“你看看,你看看,這不是瞞着你做事麼。”
“到底怎麼了?”
“那些學子們平常喫些苦頭,能喫飽肚子就好了。
可我不管怎麼說與太學令您也是友人,可怎麼平時喫的跟那些學子們都一樣。
我聽說張府的庖廚只給太學令您還有卓家大女做菜,這不就分了三六九等,也不是待客之道吧。”
這也是落下閎跟張遠混熟了,早些不熟悉的時候,他可不敢拿這種揶揄的語氣跟張遠說話。
“自打初入張府那一日後就再也沒有喫到了。
說實話,我當真是對那味道懷念的很。”
對這種厚臉皮張遠也是沒辦法說了。
老王做菜的技巧傳承自張遠,說白了還是對於調味料的把控拿捏得比較精準,再加上菜式對於落下閎他們沒怎麼喫過的人比較新穎,纔會讓他們覺得那纔是人間美味。
這要是張遠去給落下閎做道菜那還得了。
剛想到這裏,張遠就立即打住了,他可不想淪落成落下閎的專屬廚子。
只是未來可能得辛苦老王這位張遠的專屬大廚。
“行吧,這樣你看行不行。
每日正午那頓就算了,夜晚回到府中,讓老王換着花樣給你做。
正午大家都在一起,還有這麼多仍然在喫苦的學子,始終要注意一下影響。”
“可以,就這麼說定了!”
落下閎趕緊點頭,生怕張遠會反悔。
張遠見到這傢伙這樣子不免有些好笑,誰能想到這位春節老爺爺對喫還那麼的上心。
而後張遠又跟落下閎交代了一些東西,當然主要還是褚達帶來的這批人,張遠就因爲落下閎的不在意讓隱藏在其中的繡衣使者跑到劉徹那裏去說張遠的壞話。
啞巴喫黃連有苦說不出的情況,張遠這輩子都不想經歷第二次。
等回到家裏面,張遠去看了下還在苦思的褚達,他那邊沒有什麼問題,唯一需要的就是時間來沉澱。
簡單的事情只要重複去做,終會有一日可以見得到效果。
這樣的日子過得總是很快。
褚達在張府停留了才五天就回到長安城去了,他帶來的官吏則繼續在張府這裏學習。
劉徹是想要他們在夏季出發,那個時候是匈奴人活動最爲頻繁的季節,也能讓大漢使臣團隊順順利利的被匈奴人給抓去。
而現在距離那個時候也就只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了。
褚達必須要回去長安城準備其他事宜,這一次可不是要單方面瞞着匈奴人,而是雙方面的隱瞞。
褚達剛走一天,他的家人就被送到了張府。
張遠直接安排了一座位於竹林中的小樓供她們居住,並且在家裏面隱藏了褚達家人的身份,也讓人不要去打擾到她們的生活。
其實這就是軟禁,不過張遠也沒有辦法。
好在褚達的妻子跟孩子不覺得這有什麼過分的,反倒是認爲這對她們是一種保護。
換成是現代人,把她們圈在一個地方很可能幾年都不能走出來一步,肯定會受不了的。
不過古代人對自由這個東西卻沒有那麼的嚮往,張遠也儘可能在她們生活條件方面給予了她們最大的幫助。
起碼張府只要屹立在藍田山下,褚達的家人就不會縮衣少食。
這還是幾個人,等上半年過後,褚達整個家族的人都要往張遠這片遷移,那個時候纔是真的手忙腳亂。
同樣的褚達的族人還不能夠跟他的家人相見,只能寄希望於這謊言可以早些時候結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