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老祖宗是流氓出身,一點罵名他們向來不在意。
他們反倒最擔心的就是內部的謀反問題,原因很簡單,謀反的事情發生的實在是太多了。
七國之亂甚至差點掀翻漢景帝的統治。
西漢的滅亡還有東漢的滅亡都證明劉徹他們的擔心不是空穴來風也不是杞人憂天。
西漢滅亡的時候南匈奴想要造反,但是想了想還是算了。
東漢滅亡的時候鮮卑也想要造反,最後看到曹老闆還是算了。
古往今來唯獨秦漢滅亡之時,赫赫兵威震懾外族人不敢入侵中原。
“依你們看現在是終結這一切的時候了?”
“陛下明年仍然打算出徵匈奴,今年陛下攜去年漢軍大勝之威正是改革的時候。”
桑弘羊在侍中的位置上待得久了,雖然很得劉徹喜愛,但是卻不得重用。
“可是大行主父偃意欲實施推恩令,朕再懲治那些作亂的商賈會不會對大漢的根基有損害?”
劉徹就差沒說出來這麼多政令一起頒佈會讓那些商賈轉身投到諸侯王的懷抱當中。
“陛下,推恩令乃是向天下推行您的恩澤,讓諸侯子嗣人人都可得封賞。
至於針對商賈就更容易了些,茂陵仍在修建當中遷天下富人入關中的事情也不能耽擱。
早先那些商賈隱瞞財產,或者是各級官府隱瞞不報,陛下您大可以下令再查缺補漏一下。
首先針對那些經營鹽業跟冶鐵業的商賈,讓他們全部遷入茂陵邑。
到時候還有誰能在您眼皮子底下亂動彈?至於私鑄銅錢的平民直接執行死刑,這些人是大漢禍亂的根源。”
桑弘羊恨不得把自己心裏面那些針對商賈的想法一股腦都倒出來。
劉徹一下子就被打開了思路。
原本他還沒有找到一個好的藉口針對那些商賈,桑弘羊一下子就給他提供了思路。
遷天下富戶入茂陵邑的時候,可是明碼標價設置的家產三百萬。
說卓王孫家產沒有三百萬誰信啊?
早先每次這種事情發生的時候,這些商賈便會拿出錢財尋找人代替。
幾代帝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算了。
大漢的律法也是允許代替的,不然商賈根本沒有發家致富的機會,他們一個個都得被充進奴軍。
當然這一切都建立在皇帝沒想着針對這些人的基礎上。
劉徹現在的眼睛已經盯上了這羣人,他還能放過?
“行,那便這麼做。
明日早朝,朕便會下令讓丞相府將私鑄銅錢者死這一條寫入律法當中。
然後再派人去各地調查,家產殷實者不入長安一律強行遷入。”
每個國家建國初期,法律必然是漏洞百出。
特別是中國一直以來法無禁止皆可行的習慣,更是如同流水線一樣生產出了一批富豪。
商人的背景沒有乾淨的,鑽法律的空子是商人最愛做的事情。
爲什麼開公司要開到阿曼羣島,存錢要存到瑞士,只因爲當地的法律能夠保護他們。
劉徹不會想到自己即便是頒佈了律令,那些商賈也會找到空子。
私鑄銅錢針對的是那些普通人。
郡一級以及諸侯都是可以鑄錢的,光明正大的鑄錢。
之所以沒有人去鑄錢,是因爲銅礦都在國家手裏,所以只有官府鑄錢,沒有諸侯去鑄錢。
重新熔鑄銅錢代表着銅錢內的有些雜質就此灰飛煙滅了。
現在的私鑄銅錢盛行,銅錢已經不能更薄了,像張遠這樣拿銅錢去熔鑄新的銅錢對諸侯們來講就是在拿錢打水漂。
“暫且先看看。”
“喏。”
桑弘羊有些不滿,但是還是低頭應諾。
大漢年輕人對張遠不是嫉妒就是羨慕,桑弘羊更是嫉妒,他自持自己能力不比任何人弱。
並且服侍了劉徹十數年,二人之間的信任應該遠超旁人,但是卻不能夠得到重用。
而張遠可以說是一點背景都沒有,現在卻能夠到這種地步,怎麼能不讓人嫉妒。
“那都散去吧。”
三人應聲而退。
......
第二天的早朝結束之後,長安城便陷入了新一輪的地震。
“你們都知道了麼,天子要清洗私鑄銅錢的人。
抓住一個殺一個,絕對不手軟。”
“我才聽說新安侯新鑄了一種叫五銖錢的銅錢。
陛下這是要針對新安侯的?”
“你傻啊,陛下要殺的是私鑄者,人家新安侯鑄錢是光明正大的鑄錢。
你平時得多讀讀書,官府新出的律令你都不懂是啥意思。”
“那你的意思是陛下有意幫助新安侯推行五銖錢?”
“肯定是啊,新安侯是大漢的功臣,陛下的心腹。
這個時候陛下頒佈這種律令,你說是什麼意思?
肯定是要大力推行五銖錢!”
“那我們還不快去清平坊把家裏的銅錢都換成五銖錢!”
“對,得趕快,不然今日可能排一日都換不了五銖錢。”
劉徹怎麼想不到民間竟然這麼理解他的意思。
不過百姓們這樣想也是理所應當,不管是官鑄還是私鑄都是鑄錢的。
打擊私鑄者,人家理解爲扶持官鑄也沒什麼毛病。
現在官府沒有出新的銅錢,只有張遠推出了五銖錢,而張遠又是大漢的新安侯太學令。
在百姓心裏張遠可不就是當官的麼。
其他地方的人對劉徹的命令可能沒有這麼敏感,可這裏是長安。
長安城可以說是私鑄銅錢最少的地方,劉徹前些年下令鑄的半兩錢到現在還在用,根本見不到其他的銅錢。
當百姓誤解劉徹的意思之後,就出現了一個現象。
幾千人在當天下午就都堵在了清平坊門口,幾乎沒有人買紙張,全都是來換錢的。
老趙都快懵了,他還不知道朝會上發生的事情,即便是知道了也想不到兩者之間有什麼關聯。
懵了的人還有一個,不過卻不是張遠也不是劉徹。
這兩人現在還不知道清平坊門外出現的火爆現象。
平陽侯府入駐清平坊的人第一時間便把這個情況告訴給了平陽公主。
她知道後就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