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仁則管起了大軍,李健管起了後勤軍備。
張遠默默地祈禱老天爺不要在這個時候下一場大雨。
如若開始戰鬥的時候下起了雨,對漢軍來講則是一場考驗。
變得更加泥濘的土壤,再加上夜裏也沒有合適的地方宿營,註定將會演變成一場災難。
草原上的天空特別的乾淨。
連雲彩都是一絲一縷的,若是要下雨的話,可能十分的明顯。
李沮就陪在張遠左右,跟張遠一起站在城牆之上。
他恐怕是隊伍裏最不愛說話的那一位將軍,從未帶過兵的他,一直都還在學習的過程當中。
他也擔心自己不能夠服衆,除了他以外任何一個人都有着帶兵的經驗。
“將軍您在擔心什麼?”
“沒有擔心什麼,只是在想老天爺會不會給我們面子。”
張遠簡單解釋一下,李沮就明白了。
天有不測風雲,想要取得一場戰役的勝利,天時地利人和起碼得佔據一條吧。
“明日出徵,我們面對數倍於己的匈奴大軍。
末將看您彷彿一點都不擔心戰事的結果?”
“匈奴那邊也不是鐵板一塊。
我們把他們打疼了,他們也不是非要支持軍臣。
你想想義渠人都能夠融入到我們漢人當中,渾邪王跟休屠王也未嘗不可。
你我都把他們當成是匈奴人,可他們估計還以爲自己跟幾百年前一樣,是渾邪部族跟休屠部族。”
“末將明白了。
您的意思是說,軍臣要是能帶着他們一路順風順水,他們大不了就一直頂着匈奴人的名頭。
可一旦遇到挫折,軍臣那邊都自身難保了,反正他們之前也不是一個部族,而是被冒頓征服的其他民族,反出匈奴的可能性更大。”
“對,戰前抓幾個匈奴俘虜。
讓他們給渾邪王休屠王傳話,就說漢軍大軍已經全部駐守在受降城,有二十萬之衆。
我們的意思不是來針對他們的,原本是想要包圍頹當城的軍臣。
可是卻意外截住了軍臣派來的使者,當然這使者肯定是折返回去的時候被我們截住的。
知道了他們用意的我們,就要改變主意了。
滅掉他們跟滅掉軍臣沒有什麼差別,不過他們要是退去亦或是投降,我們還是會迴歸本來的目的。
這時候如果給了休屠王他們選擇,如果是你你會怎麼選?”
“肯定不會爲軍臣賣命。”
“你說對了,軍臣對休屠王跟渾邪王沒有生殺予奪的權力。
即便最後軍臣獲勝了,也不能對休屠王渾邪王他們怎麼樣。
這就是我們的優勢,一邊是軍心不穩的匈奴援軍,另一邊是意志堅定地大漢騎兵。
你說我還要擔心戰事的結果麼?”
“可要想讓對方軍心動搖,就得把他們給打痛了。”
“過幾日就能見分曉。
你切記,作爲將領你要無時無刻的保持自信。
這樣你手底下的士卒纔會相信他們可能取得勝利。
一個將領在戰前就患得患失,那他下面的士卒們會怎麼想?”
“你去幫李健把糧草都準備好,此行最不能有失的便是糧草的供應。”
“末將這就下去。”
李沮前腳走,韓説後腳就跟了上來。
韓嫣的名聲不是很好,軍中也沒什麼人願意跟韓説打交道。
另外韓説還揹着韓王信後代的名頭,就更讓人覺得不是很舒服了。
“末將拜見衛將軍。”
“你不在羽林軍營地守着,怎麼來城牆這裏?”
張遠已經下達過讓大軍收拾行囊的命令,一個平日裏掌管羽林軍的人,就更應該看着。
“末將有事要找衛將軍商議。”
“哦?說來聽聽。”
“明日大軍就要出征,衛將軍是否已經想好了大軍駐紮的地方?”
“以天爲席以地爲牀,夫羊句山狹南邊就是一片山林。
大軍儘可背靠大樹休息,從軍之人不必計較那麼多。”
“衛將軍不知那裏有一處殘破的城池?”
“知道,可那處城池都已經荒廢了上百年。
匈奴人都不願意去住,另外並沒有什麼高山峻嶺可以遮擋。
匈奴人只怕隔着老遠便能夠看見我們的大軍屯駐在那裏。”
夫羊句山狹的好處,就在於只有匈奴人通過山狹才能夠知道另一側藏着什麼。
匈奴人狂妄自大慣了,他們是不會派出什麼斥候,再加上有張次公帶着一萬大軍打前站,就更能降低匈奴人的戒備心。
誘敵深入這一套,匈奴人恐怕還沒有見識過。
“是末將想的簡單了。”
張遠見韓説這個樣子,說那處城池估計是隨便一說的,他的真是來意絕對不是在此。
“你還有事麼,若是無事就回營吧。”
“額,末將還有一事想要詢問衛將軍。”
“問吧。”
“衛將軍是否打算讓薛仁將軍統率羽林軍征戰?”
這是來搶位置來了。
“我心中暫時還沒有打算。”
等碰見匈奴人,肯定是要把大軍分成幾個部分。
到時候薛仁李健還有李沮張次公肯定是張遠的首選。
攏共就五萬六千人,這四個人分一分也就沒剩下多少了。
肯定還會有一部分人得出來保護張遠的周全。
“末將希望衛將軍能夠讓末將統率羽林軍出征。
對比薛仁將軍,末將才是最熟悉羽林軍的那個人。”
“我會考慮的,這件事情等匈奴援軍那裏有了消息,我會做出自己的判斷。”
這個時候把心裏面的想法透露出來,那不就成了傻子麼。
張遠能忽悠韓説幾天就忽悠他幾天。
反正決定權握在張遠自己的手中,至於韓説無非就是想搶功罷了。
在軍中位置的不同,將來也會分到不同級別的戰功。
韓説要是以一個副將甚至可能連副將都不是的名頭出戰匈奴人,即便取得最大的戰果,將來封侯的名單上也跟他沒有太大的關係。
“末將希望衛將軍能夠慎重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