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花寂的孤獨在燃燒 >第六十七章 內耗不休
    元旦的表演,雖然不是什麼正式場合,但是對於花寂來說,已經是久未“登臺亮相”,難得擁有的機會,可以在某一箇中心,發微弱的光與熱。

    不過,岑琳無意識說的一句話,讓花寂又黯然傷神起來。

    “我們到時候穿什麼風格的衣服,要不要統一?”

    按理說,認真表演,是應該的。

    學校搞這類精神文明建設本身也就是素質教育下的多彩內容的迴應。

    岑琳提醒的要求,並不算過分。

    只是,落實到花寂身上,她總歸是潦倒貧窮的醜小鴨,沒辦法和她們一起配合舞臺。

    可迎着岑琳熱切期待的目光,花寂嘴邊上那一句“我沒有衣服”遲遲說不出口。

    幸虧有蘇婭,她和花寂接觸的時間更多,她更容易理解花寂的窘迫,於是蘇婭很快打了圓場。

    “不不不,主要是你,我們倆來襯托你,你屆時要突出一點,記住,你是我們油菜花的門面擔當。”

    這麼一說,花寂真的太服氣了。

    又顧慮了花寂的臉面,又捧了岑琳,還把事情後面的走向也鋪陳好了。

    岑琳自然欣喜,儘管她謙虛着表態,要大家一樣美麗,可花寂能感覺到岑琳內心很快就接受了這個設定,也沒有打算追着大家說衣着服飾的問題了。

    然而,來自外在的壓力解除還不夠,自身的困擾無形中爬上了花寂的心頭。

    難道,又要一身比樸實無華還要樸實無華的,去給大家表演節目嗎?

    可自從,師太那一次打電話給姨娘,姨娘把好看衣服收走以後,後面幾乎就沒有再有什麼“新”的接濟了。

    花寂家還是一如既往地“扣扣搜搜”。

    甚至摳搜到,連洗髮水都不捨得買,只用香皂。

    而且媽媽要求一個禮拜最多洗一次澡,因爲每開一次熱水器在媽媽眼裏既費水也費電。

    女孩子家家的,新陳代謝快,頭髮容易癢,有頭皮屑不說,還會油膩什麼的,對此,媽媽一概不予支持。

    花寂在某一箇中午,實在是不太能受得了自己癢癢的頭皮,便央求媽媽給洗個頭。

    媽媽當時很不耐煩,只說把頭髮全部紮成馬尾,梳在後面就一了百了。

    公平來說,花寂一顆心沒有全部在學習上,這一點確實是不可爭議的事實;可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她想要洗一個頭清清爽爽,更不是什麼錯。

    況且,學校又哪裏不是個小型社會呢?

    誰還沒個臉皮?

    花寂狠狠心,也不再和媽媽商量,就打開自來水管,決心用冷水洗頭,她想好歹用過水了,頭髮總能幹淨些吧。

    手指一碰水,真涼啊。

    涼水藉着毛巾浸染了頭皮,花寂渾身一哆嗦。

    可開弓沒有回頭箭,花寂強迫自己用意志力堅持洗完。

    花寂媽媽完全沒想到自己女兒能執拗到這個程度,其實也是她沒能理解女兒在外面的世界究竟如何,她聽着陽臺池子裏有稀里嘩啦的水聲,連忙趕來一瞧,只見這冷天的光景,花寂用涼水洗頭,是又氣又急。

    “你等下,別動了。”

    媽媽急匆匆去拿電熱水壺燒水。

    她還是不捨得開熱水器。

    她接了一壺水,燒到三四成熱,馬上端來,給花寂衝頭。

    “你怎麼這麼笨,笨得令人髮指。你以爲冷水洗頭有什麼好,洗完了頭髮該怎麼臭也還是怎麼臭的,頭髮是一定要用熱水的。”

    媽媽在一邊數落,花寂只聽。

    “仗着年輕用冷水,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有你頭疼的。再說你這感冒了怎麼辦?”

    滿滿都是叮嚀。

    花寂心裏多少還是怨恨自己父親的。

    認爲他撐不起一個普通家庭正常的生活開支,以至於一家人節衣縮食,連個正兒八經洗頭洗澡都要受到約束。

    別說花寂從來沒有去過理髮店,媽媽何嘗又去過呢?

    都是媽媽自己拿着剪刀,一刀一刀給花寂修理的髮尾,調整頭髮的長度。

    如果一直當個井底之蛙,也就算了。

    在岑琳家,衛生間洗漱臺上,岑琳自己的梳妝檯上,洗面奶乳霜什麼的瓶瓶罐罐一大堆。

    自己媽媽這麼多年,又哪裏用過一瓶護膚品呢?

    買不起這個,買不起那個,花寂十分懷疑自己家應該是可以達到社會上低保戶的程度。

    而一家之主的爸爸,他還自己絲毫不覺得有什麼,毫無對家人的愧對之心,一言不合就罵罵咧咧,脾氣老大了。

    貧賤而不和睦的家庭,自然不可能爲所謂的“夢想”或者“少女心”買單,花寂很清楚這一點。

    花寂想,總歸還是要靠自己,既然錢有這麼重要,那自己不如也去兼職打工,比如收發傳單。

    實際上,她這個念頭還是比較欠考慮的。

    比如說,哪個職業能允許她只週末來兼職?

    怎麼和家裏交代?

    賺多少錢抵得上消耗掉的學習時間?

    …

    可是她總想一試,畢竟家裏肉眼可見得,太窮了。

    她最基本的,想有個零花錢買買文具什麼的,解解饞和張歆或者蘇婭禮尚往來一下,都不得。

    於是,物質力量的驅使,週末,趁着媽媽去幫老姑婆檔口守攤,她溜出門去。

    就靠着一輛自行車,花寂從城北騎到城南,四處張望,來回尋找目標。

    她的生活圈子一直以來都小得不得了,從小九年義務教育讀書就在城北區兩點一線,到了G中,也是城中心,這一次她越往南邊,越是新鮮,也越是很不熟悉。

    她首先是看見了龐大的,金碧輝煌的,洗浴中心。

    外面寫着是招人沒錯,她一看那陣仗就不敢進去。

    等騎遠了,纔想起來,噢,那個就是傳說中劉詩桐爸爸的勢力範圍吧,不由得嘖嘖驚歎。

    城南區域娛樂場所還挺多,酒店,KTV,網咖,這些都不適合。

    好不容易,有個咖啡館,有招人通告貼在外面。

    花寂停好車,拍拍自己騎了超久時間,坐麻了的屁股,鼓起勇氣走了進去。

    結局自然是不好的。

    當時老闆娘一看這丫頭不經世事的模樣,還是個學生,根本就不願意和她多說一句話,哪有什麼電視劇裏遇到伯樂還是貴人,苦口婆心的瞭解和勸誡,人家幾乎是把她趕了出來。

    這釘子碰的,讓花寂灰心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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