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花寂的孤獨在燃燒 >第八十一章 似鴻門宴(2)
    推薦各位書友閱讀:花寂的孤獨在燃燒正文卷 第八十一章 似鴻門宴2 ..在花寂的印象裏,媽媽袁萍清是寒酸的。

    別說和家裏姨娘比,姨夫是當官的,官太太身上戴點珍珠翡翠都是自然的。

    可哪怕是和其他親戚比,袁萍清連一件首飾都沒有過。

    只有一枚金戒指,在落了灰的地方,被認真的“藏”好,從未戴過一天。

    這金戒指,可能是袁萍清這大半輩子所擁有的唯一的貴重首飾。

    可怎麼說呢袁萍清是不在意的。

    尤其是生出那些物質都不充裕的年代,本身作爲苦孩子出生的袁萍清,小時候窮過餓過受凍過,大了也沒有見過什麼世面,在內心永遠認爲只有糧食關乎冷暖,是現實的東西。

    她不理解金銀珠寶錦上添花的東西,有什麼實質性的好處。

    因此她說她不在意穿金戴銀,不是因爲自己沒有而推脫的套話,這就是她內心的真實想法。

    結婚的時候,婆婆沒有給袁萍清什麼聘禮,類似三金五金還是多少金的連環套件,袁萍清都沒有,

    忽然有一年,還是花寂低年級讀幼小的時候,在鄉下度假,不知爲何,奶奶說要給花寂傳一枚戒指,花寂之所以對這個事情有很深的印象是因爲奶奶是抱着她說的,尤其是讓花寂摸着那一枚戒指,那是一個小女孩第一次看見這種金色發光的小小的手指圈。

    市裏面老許家給他們家某某某辦了結婚的喜酒,爺爺依然不願意回這傷心地,只能由奶奶出席,當時暫住花寂家,順勢把那枚戒指帶來了。

    這時候,奶奶舉着這枚金戒指,或許是以爲花寂年紀小不當真,奶奶當着花寂的面把這枚戒指給了花寂媽,並且認認真真說:“這是專門給你的戒指。”

    一時半刻,袁萍清還頗爲感動。

    雖然袁萍清不看重這些,但不代表她不珍惜它。

    她從來沒有戴過,而是將這枚毫無任何造型的金指圈,用紅色毛線一層一層圈住,圈的完全看不見內裏的金子成分,至今都藏在家裏的衣櫃頂部,袁萍清的理念是“最不起眼的角落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後來,也不記得是什麼環境了,好像是討論起這個戒指,花寂才和媽媽講,她說,奶奶明明說過這個戒指是給自己的呀,應該就是同一枚呢。

    當時袁萍清的第一反應,便是“難道一枚戒指還要做兩次人情”

    花寂無意同媽媽去爭這枚戒指的歸屬,因爲在她心中,這枚看上去極其珍貴需要媽媽費心思保管的戒指,好像也不是什麼很有用的東西。

    只是這件小事,在倆母女心裏,落下了一個關於這個戒指“來歷不明”的小閒話,但也只模糊帶過,不曾深究,偶爾會拿出來讓袁萍清取消一下花平津:“你家老孃唯一拿了一枚戒指都說不清道不明到底是給花寂還是給我的。”

    “媽,你記得不記得在我小時候,關於一枚金戒指的事情”花寂問。

    袁萍清沉默了半晌。

    花寂說道:“媽,其實,你不需要太感動了。我總覺得,奶奶把你領上去,瞞着別人,口頭上說要拿這7萬給你,但是又和你強調這個錢是拿來她養老的,可能只是試探我們而已。”

    “你想,大伯的兒子年初二,來討錢,就連去外面打工路費都要找爺爺,那你又未可知大伯他們蓋這個新樓,又找爺爺拿了多少”

    “你再想,小叔叔這麼一把年紀的人了,他連買個摩托車都找爺爺要錢,摩托車纔多少錢他沒存款沒上班嗎完全不是。反而大手大腳到處打牌,處處顯示比我們有錢。況且,我其實還聽他說,以後書懷可能要買學位房,去他們的市裏讀書,到時候肯定又要爺爺拿錢。更可怕的是,他還有靠山,連要個摩托車的錢還要小奶奶出面當說客,這不是說明他們蛇鼠一窩嗎”

    袁萍清一聽花寂的分析,琢磨琢磨,說:“你的意思是,我不拿是對的”

    “沒錯”花寂微微皺眉,說:“你剛纔講,奶奶給你看她的大洋,存款,一聽你不要,也沒有特別塞給你,反而是你情緒激動,忍不住流了眼淚。你們倆從樓下下來的時候,我便有了這種感覺。我認爲,爺爺奶奶是想看看,我們究竟對他們的財產,覬覦多少。”

    “天地良心,我們從來沒想過拿一分啊。”聽到這裏,袁萍清忍不住大聲起來。幸好這是在河邊田野,無人在旁。

    “反正,媽,幸虧你沒拿奶奶的錢,但凡你要是流露出一點跡象,想必爺爺奶奶就該防着我們了。”

    這,袁萍清的腦子漸漸清晰了起來。

    她開始回憶婆婆在閣樓和自己拉扯的種種細微表情或者動作。

    尤其是她一說不要,婆婆馬上把現金大洋悉數收好,那冷靜理智的樣子,反襯出自己的感動多麼可笑,她越發覺得花寂說的有理。

    可是,換一個角度,她再看花寂給她前前後後,分析得頭頭是道的樣子,心裏又生出一種別樣的滋味,並沿着她的心扉逐漸蔓延開,惹得她頻頻覺得胸口發酸。

    “你怎麼會想這麼多事情”袁萍清問。

    花寂沒有回話,她也不知道怎麼解釋自己會想這麼多。

    平凡的世界裏有一句話:

    “我不啼哭,不哀嘆,不悔恨,金黃的落葉堆滿心間,我已不再是青春少年。”

    恰到好處形容地便是花寂當下的心境,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呢

    她早已不是內心陽光輕鬆無事的青春少年了。

    花寂看向遠方連綿起伏的山巒,嘆了口氣。

    這口氣分明是嘆在了當媽媽的袁萍清的心裏面,說起來,她何嘗是不知道問題的答案呢

    左右不過是看多了人情冷暖的人,站在局外,則會格外清醒吧,花寂就是這樣的孩子。

    兩母女都沒有說話,沿着河邊田埂往回走。

    灰色的雲朵孤零零地飄在上空,花寂想,人真是情景交融的動物,當自己低氣壓的時候,看什麼都是消極落寞的,即使,眼下明明還在正月新年裏吖。

    這件事,最後還是由袁萍清告訴了花平津,和花寂猜想的場景一樣,花平津依然不怎麼評價爺爺奶奶的行爲。

    很快,終於要回去了。

    奶奶再也沒提現金大洋的事情,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算着他們要回去的日子,忙忙碌碌的準備各種年貨,都是新鮮油炸可以保存好久的魚乾、蒸釀豆泡、殺雞殺鴨、準備臘肉等等。

    和往年一樣,幾天的備貨,肯定不是給花寂一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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