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陛下要聽話 >第二十九章 銀絲堂
    打開那箱子一看,箱子裏的布料都是幾年前的老舊款式了,花色和樣式也都並不是十分的出挑,針和線都已經上了些年頭,銀色的針已經鏽跡斑斑。

    秦可欣微微的皺了皺眉頭,拿起一張砂紙,輕輕的打磨着那細細的針頭。

    將那柔軟的絲線穿過了針頭,秦可欣小心翼翼地穿過老舊的布料,一針一線仔細的縫製起來。

    從白天一直繡到了晚上,秦可欣沒有喝過一口水,沒有歇過一刻鐘,夜幕逐漸降臨,墨色也逐漸渲染了天空。

    隨着窗外的蟬鳴聲聲,秦可欣捧着一匹青色的布料,面帶笑容的走了出來。

    彼時的梅姨纔剛剛拿着抹布在擦桌子,一看到秦可欣下來,梅姨的臉上便勾起了得意的笑容。

    若是這丫頭失敗了,必定會知難而退。

    “秦姑娘可有結果了?”

    一邊說着,梅姨一邊得意地走到了秦可欣的身邊,想要看秦可欣出醜。

    這些布料都是幾年前的老款式了,想要做出令人眼前一亮的設計是很難的。

    梅姨不相信,就憑這個看起來年紀輕輕的小姑娘,能夠將這些布料起死回生。

    可是當梅姨的目光落在秦可欣手上那塊青色布料的時候,梅姨的眼神也忍不住定格在了那布料上面。

    青色的底色就如同遠處的山黛一般,本來均勻的底色被秦可欣挑染的極其富有層次感。

    遠遠的看過去,就好像是層巒疊翠的山峯。

    在那山峯上秦可欣繡上了活靈活現的飛鳥,一顆筆挺的松樹屹立在山峯的頂端。

    這讓人眼前一亮的是布料的中間,一輪火紅的日頭正懸掛在羣山中間。

    青澀由淺至深,看起來就如同剛剛天明時候的大山。

    這精緻的繡工,怕是梅姨練個大半輩子也不一定能趕得上的。

    梅姨驚訝得瞪大了眼睛,雙手難以置信的摸上了那精緻的繡紋,確認過這些刺繡都是出自秦可欣的手,梅姨也忍不住心中的訝異了。

    “你這刺繡的功夫到底是師承何人?”

    無論是這飛鳥還是這松樹,看起來都如同活生生的展現在眼前一般富有生機。

    刺繡能夠做到如此地步的人,必定是下了功夫的。

    秦可欣則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五歲便開始練刺繡,對這方面也頗有些興趣,所以學的也快,這些東西只不過是雕蟲小技罷了。”

    其實秦可欣故意隱去了一些,小的時侯,巧嬤嬤就把秦可欣當成親生女兒來培養。

    刺繡和女工是秦可欣必修的課程之一,秦可欣對於刺繡也確實是有着超人的天賦。

    請來的師傅都被秦可欣的手藝所折服,沒過多久,秦可欣就成了王府裏刺繡的一把好手。

    此刻梅姨目瞪口呆的看着手裏這一塊簡單的布料,心中也早已經有了答案,看來這孩子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奇才,這客棧也確實可以交到秦可欣的手中。

    “我決定了,這客棧,你接手吧。”

    秦可欣的臉上這才浮現出了一絲笑容,心裏緩緩鬆了口氣。

    “梅姨,那就麻煩您這幾日多去染坊看看了,我們做布料生意的,少不了和染坊接觸,我空有這一手刺繡的功夫,若是沒有了合適的布料,自然也是沒有法子的。”

    梅姨也十分爽快的點了點頭,這姑娘的手巧,若是能夠繡出別緻的花樣,自然也是能賣不少錢的。

    真沒想到,陰差陽錯之下,居然撿了個寶貝。

    “那麼明日就勞煩梅姨將這客棧重新修整一番,咱們就正式將客棧改爲布料作坊了。”

    梅姨點了點頭,但很快又皺起了眉頭,“只是這布料生意又不止我們一家在做,若是想要做的出挑,必須得起個好聽又響亮的名字。”

    這倒也是有些道理的,秦可欣支着下巴開始思索着新名字。

    這京城中最大的布料房名字叫做金玉坊,布料生意之中最常見的兩個字都被他們選去了,她們必須得想個更爲別緻的名字,吸引大家的眼光。

    “不如就叫做銀絲堂吧。”

    銀絲堂,這倒是一個好聽的名字,梅姨滿意的點了點頭。

    沒想到這丫頭不僅心靈手巧,而且肚子裏還是有些墨水的。

    “你應當不是平常人家的使喚丫頭吧?看你這學識和這身段,莫不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小姐落魄逃了出來?”

    梅姨早就發現了秦可欣的不尋常,秦可欣的雙手並沒有佈滿老繭,不像是個做粗活的使喚丫頭,又看秦可欣平日裏保養得當,肌膚細嫩,想來也沒喫過什麼苦。

    聽到梅姨這麼問,秦可欣則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眼底卻多了一絲無法察覺的感傷,“說來慚愧,我曾經是祁王府的丫頭。”

    一聽到這名諱,梅姨頓時愕然,瞪大了眼睛,“你竟是祁王的下人?”

    怪不得看起來不如平常的粗使丫頭那般笨拙,原來也算是出自名門。

    “我自小被那人販子拐賣,王妃心善將我撿了回來,我便跟着府裏的嬤嬤一起生活,嬤嬤待我如親生女兒一般,教我刺繡和女工,我甚至還有幸去學堂讀書。”

    說着說着,秦可欣忍不住回憶起了在王府的那段日子,雖然平日裏要過着察言觀色的生活,但王府裏的每個人對她都還是友好的。

    只是現在都不復從前了,她出來看遍這大千世界,才能明白在王府的日子是有多麼快活。

    “那你爲何又從王府裏出來了呢。”

    望着梅姨那不解的眼神,秦可欣只是苦澀的低頭笑了笑。

    “造化弄人罷了,事情太過複雜,等日後再慢慢與你細說吧。”

    既然上天安排她出了王府,那必定是有用意的,與其怨天尤人,還不如安安穩穩的接受這個現實。

    梅姨看見秦可欣也不想多說,於是也不再繼續追問,只是撂下一句“你早些休息”,便轉身離開了。

    夜半時分,夜風微涼,清涼的風拂過了秦可欣的臉頰,捲起了秦可欣的髮絲,望着窗外那一輪皎潔的明月,秦可欣不自覺地微微出了神。

    ……

    “可欣,你早些起來吧,今日還要去各個染坊,去見一見那些老闆。”

    這生意纔剛剛開張,僅僅掛上一張銀絲堂的招牌是遠遠不夠的。

    要想讓那些染坊的老闆和他們合作,必須得讓那些老闆看到秦可欣的手藝。

    秦可欣也沒有推辭,簡單的洗漱了一下,便隨着梅姨一起出了門。

    店裏邊交給了小小的阿毛一人打理。

    “這是附近這方圓幾裏最大的染坊,若是能夠和他做上生意,咱們今日之後的喫穿便不用愁了。”

    秦可欣點了點頭,心中還有些七上八下。

    梅姨也好像看出了秦可欣的緊張,她伸出手輕輕的搭在秦可欣的手上,安慰似的拍了拍。

    “好啦,放輕鬆,以你的繡工,他們一定會答應的。”

    有了梅姨的安慰,秦可欣的心中才算有了些底,兩人一起踏進了這染坊的門。

    進門之後入眼的是幾個大染缸,染缸的旁邊掛着無數的竹竿,竹竿上晾曬着顏色各異的布料,看的秦可欣都晃花了眼。

    那正在染缸裏攪和着染料的夥計,似乎是看到了門外的兩個陌生人,擡起頭來朝着兩人大喝一聲,“你們是何人?”

    梅姨的臉上掛着得體的微笑,“我們是來找張老闆的。”

    那夥計上上下下打量了兩人兩眼,覺得這倆人可能是來做生意的,也沒有爲難她們,只是點了點頭。

    “你們且先在這裏等着,我先去通報一聲。”

    梅姨笑着點點頭。

    約莫過了一刻鐘,那夥計從廂房裏出來了,朝着兩人友好的笑了笑,“行啦,你們進來吧。”

    兩人跟着夥計一起來到了一個亮堂的堂屋,屋子中間的太師椅上坐着一個富態的中年人。

    那中年人看上去長得就是一副有福的相,好像是一尊彌勒佛一般,長相極富喜感。

    梅姨在秦可欣的耳邊輕聲說道,“這位便是張老闆,全名叫做張德富。”

    秦可欣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朝着張老闆露出了一個笑容。

    那張老闆看起來也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樣子,臉上總是笑意盈盈的,“二位請坐吧。”

    話音剛落,夥計已經端着茶水走了上來。

    秦可欣和梅姨纔剛剛落座,張老闆就笑眯眯的開了口。

    “不知二位今日前來是想要什麼花色的料子?”

    原來是將他們二人當成了來買布料的生意人,梅姨無奈的笑了笑,搖搖頭,“張老闆您誤會了,我們不是來買布料的,我們是來跟您談做生意的。”

    張老闆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了一下,也一下子收斂了許多,“不知二位想談什麼生意?”

    梅姨似乎早就已經料到這樣的局面,也沒有太過驚訝。

    “這位呢,是我的遠房侄女,她這一手好繡工啊,絕對能給你這染坊帶來不少的生意。”

    一邊說着,梅姨一邊將隨身帶的包袱打開,把昨日秦可欣繡的布料遞給了那張老闆。

    那張老闆眼中閃過一抹驚豔,但也僅僅只是片刻罷了。

    張老闆畢竟還是一個地地道道的生意人,自然是以利益爲本,見秦可欣如此了得的繡工,張老闆心中也很是心動。

    “不知這位姑娘該如何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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