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尋聽到他的一番話,又在心裏略略想了想,語氣反而客氣了幾分:
“看來公子對我瞭解不少,敢問公子是出自哪家?!”
聽到他態度的轉變,陸之安勾了勾嘴角,對他說道:
“我覺得孫大人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孫臏在這裏待的久了,還從未有人敢這樣跟他講話。不由得心中泛起一絲不悅,不過在沒有問清他的身份之前,還是不敢對他太過無理。
孫尋強行壓了壓心中的不悅,面帶微笑的說道:
“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問,不如我們兩邊各退一步,只要公子把那新娘子交出來,並且向我侄兒道個歉,那麼今晚你傷了他這件事情我們可以不追究……”
段明傑雖說心中有些不服氣,但是看到孫尋一臉嚴肅的樣子也沒有說什麼,還是決定聽自己二叔的安排,站在一邊默不作聲。
葉櫻嵐站在蘇衍歌他們身後。,聽到這話微微攥緊了手指,看起來有些緊張。
陸之安似乎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低頭笑了一聲,說道:
“現在可不是等着你們做決定的時候,而是要看我們,會不會原諒你那好侄子所做的事。”
聽着他有些輕蔑的語氣,段明傑不由得覺得心裏來氣,瞪了瞪眼就想發作。
不過他剛有所動作,就被站在身前的孫尋伸手攔了下來,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孫尋皺了皺眉頭,沉思了一下,突然對着陸之安了賠個笑臉:
“雖然不知道公子的底氣到底是什麼,但是隻要公子肯說,改日我定當備上厚禮登門拜訪。”
陸之安心裏暗想着,孫尋此人到底是不傻。
雖然他表面上客客氣氣的,但是話語間一直在不停的試探自己,他也不主動得罪你,只是孫尋心裏這會兒琢磨不透罷了。
這公子說話的時候,身上透露出一種鎮定自若的氣質,孫尋不由的想着,萬一這公子的背景真的是有幾分本事,那自己跟他硬碰硬,豈不是一定會喫虧?
可是在這鹽城裏的大戶人家,都巴不得來巴結自己,按理說都是見過的,可這公子實在是面生,自己也想不出他會是哪家的公子,莫不是他在…嚇唬自己?
可是陸之安表現的實在是太鎮定自若,孫尋雖然心生不悅,卻又不敢當面得罪。
這種情況若是換成段明傑,他恐怕是早就忍不住衝動了。
孫尋實在是心裏沒底,他會不會是哪家大臣的兒子來這裏遊玩,但是沒道理這麼多管閒事啊,若是他是裝出來的,這渾身上下透露出來的氣質…
孫尋混跡官場這麼多年,他的心思自然不能跟段明傑相提並論,段明傑雖然說同普通的紈絝子弟不太一樣,有些頭腦,但是這人心高氣傲,在這鹽城裏又被百姓們供着,自然是看不慣有人不服從自己的命令。
而且,他覺得孫尋是自己的二叔那麼完全可以罩着自己,自己也就多了一份保障。
但是孫洵在朝中也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他斷不會像段明傑一樣魯莽,心裏的想法難免就多了些,再三考慮,他還是不願意直接得罪陸之安,想了想,接着笑道:
“公子說話果真有幾分膽量,但是在這鹽城裏,誰都要給我幾分薄面,而且我已經給了臺階,還希望公子不要得寸進尺纔是。”
“別人能給你面子,但是對於我們來說,完全是看心情。”陸之安收起笑意,擡眼微微,看了看孫尋,接着說道:
“況且是你這侄兒品性不端,我這是替你教育一下,免得他日後喫虧啊,我又哪裏得寸進尺了呢?”
“你…”段明傑一聽這話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往前跨了一步,用另一隻沒有受傷的手指着他,咬牙說道:
“我二叔這是宅心仁厚,給你點面子,你不要得寸進尺,不然本公子一定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陸之安眯了眯眼,冷哼一聲,對着他說道:
“我看你是不長記性。”
只說了這麼一句,就讓段明傑忍不住的縮了縮身子,剛包紮過的手腕似乎又開始疼了。
“這位公子,我們也不必在此處耽誤時間,該怎麼解決還是直接說出來都好。”
孫尋似乎是失去了耐心,終於是忍不住皺了皺眉說道。
“可以。”
陸之安冷漠說着:
“光天化日之下想要強佔良家少女,這種行爲與豺狼何異?我們救下這新娘子,不過是不想讓良心受到譴責罷了,何錯之有?
再者說,他先動手傷了我的朋友,我只讓他斷了手腕,已經算手下留情了。
可是謝青暨他們心中都明白,說是從輕處置,可這簡直天方夜譚,陸之安平日裏最重情義二字,如今當着他的如今當着他的面居然傷了彥公子,這段明傑是逃不掉了…
謝青暨也是嘖嘖兩聲,緩緩搖了搖頭,似乎有些可惜,可惜這段明傑實在是太單純了。
“公子,若是說處置,那也要有個身份讓我們信服不是?”孫尋的眼珠轉了轉,依然是不死心的問道,也差不多算是挑明的意思,若是陸之安,對自己的身份說出不個所以然來,他也不會就這麼輕易的聽從他的安排。
“二叔,你跟他們廢什麼話,這小子恐怕就是隻會呈口舌之快罷了,我們還是不要再跟他浪費時間了。”
段明傑似乎有些不耐煩,但是又不敢公然挑釁陸之安,只得湊到孫尋身邊低聲說道。
“明傑啊,有些事情不是你看到表面那麼簡單,這人說話有些底氣,我們先看看他的真假,也好,及時隨機應變。”孫尋是個能沉得住氣的人,自然不會被段明傑三言兩語挑撥了情緒。
這人下手是真狠,倒是真的讓他記憶猶新。
聽到他們的對話,?陸之安知道這事沒那麼容易讓他們屈服,不過本來也就沒打算,憑這幾句話就讓他們對自己信服。
若真是隨隨便便就能嚇唬得了,陸之安反而會懷疑他們當中,到底摻雜了多少水分。
陸之安也是不想再繼續廢話,直接從腰間取下玉佩,微微拎起,剛好是在孫尋能看到的角度,一臉嚴肅的說道:
“不知道我現在是否能有底氣呢,孫大人。”
孫尋有些猶豫的接過那玉佩,仔細查看了一番,發現上面所刻的文字,正面刻着的是佔滿整面玉佩的一個“陸”字,看到這裏,孫尋心裏就,已經有幾分涼意,努力壓制着心裏的不適感,把那玉佩翻了一個面,當他看到後面刻的兩個字:之安。
孫尋的冷汗直接就從額頭落了下去,陸之安?!孫尋心中大驚,雖說他已經有幾年不在朝中,但是朝中的事,他是一樣也沒落下。
雖說這5皇子被皇上賜了封號,但是地位只高不低,他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鹽城裏?
戰戰兢兢的又把玉佩遞了回去,?現在他也顧不得這麼多。
只見孫尋有些慌張的,拉着身旁的段明傑就跪了下去,也不管段明傑還沒有反應過來。
“二叔,您這是做什麼呀,這人到底是什麼來頭?。”段明傑此時也意識到有一些不對勁,但他一點也不明白,二叔爲何會如此慌張,不由得小聲問着。
“閉嘴。”孫尋如今的模樣,可沒有剛纔的鎮定,而且現在也不是該解釋的時候,只能稍微加重些語氣,聽起來有些責怪段明傑的意思。
“孫大人,這是何意啊?”陸之安先是有些輕蔑的笑了一聲,而後冷聲說道:
“看樣子這是看明白了,就是不知孫大人…現在有什麼話想說?”
“王,王爺。下官知錯。”孫尋不敢答話,只把身子又低了低匍匐在地上,開口直接認錯。
王爺?!段明傑心中也是一驚,不管是哪位王爺,身份都不是一個四品官員能比得上的,當下也是把頭低了低,完全沒有了剛纔的囂張氣焰。
而站在蘇衍歌身後的葉櫻嵐,心中也是大驚,她沒想到救下自己的公子,居然是王爺的朋友?!
王爺是何等身份,她這輩子也沒有想過能夠見到,更沒想過能夠接觸到。
蘇衍歌知道,陸之安挑明身份以後,他們多少會驚訝,於是回頭,衝着葉櫻嵐,微微笑笑示意讓她安心,葉櫻嵐也是連忙福了福身回禮,她也不敢再隨意的,跟他們說話了。
“孫大人何錯之有啊?”
看着跪在地上的二人,陸之安也是不再繼續裝的客客氣氣,語氣間的威嚴已然提升上去:
“本王還以爲,孫大人離京城遠了,就把自己的身份看高了,原來還記得本王。”
“下官知錯,還請王爺息怒。”
孫尋不知道應該怎麼接話,只能不停的認錯:
“下關在這鹽城一直兢兢業業,一直記得自己的身份,從未有過逾越之舉,還請王爺明察。”
“孫大人,你說這話不覺得可笑嗎?”
聽起來像是一句玩笑話,可陸之安的語氣只有冷漠,又帶着一絲不悅:
“孫大人來到這裏,又是爲了給誰撐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