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回房,蘇衍歌喚人來把屋裏的飯菜給收拾了一下,她真的是完全沒有胃口…
草草洗漱一下,吹滅燈火,合衣躺在牀上,怎麼也睡不着…
她能不懂嗎?
除非她是個傻子…
江塵渡怎麼會對自己有意思?蘇衍歌到現在也沒想明白爲什麼。
見他不過三次,相處的日子加起來不超過半個月…她實在不知道怎麼去相信。
問題是,江塵渡說的一臉認真,她真的差點就信了…雖然其實是已經信了不少。
她就是心理有些沒辦法接受…
況且,她現在…心裏的人是陸之安,她覺得自己拒絕的也夠明白了。
是表達的不清楚嗎?
不,是江塵渡自動就忽略了,彷彿沒聽見一樣。
今日看他們二人爭論,針鋒相對的原因都來源於自己,再加上兩國的關係。
她真的頭疼。
好巧不巧,最讓她睡不着的,就是江塵渡的那句:“問他能不能接受斷袖。”
這話的意思,無非也就是要問陸之安:你是斷袖嗎?
這種話也太尷尬了吧?
這話偏偏就讓蘇衍歌翻來覆去睡不着了。
本來還想着,這兩日找個機會說清楚,到時候二人的關係也可以更近一步。
現在倒好…
自己也不知道該不該說了…難道真的找個機會問清楚?
她突然就惆悵起來。
一夜無眠…
第二日,天剛亮起來了些,蘇衍歌就從牀上爬起來了,她一直沒睡,好不容易熬到天亮,還是趕緊換個心情吧。
一夜沒睡,除了有些乏力,也沒覺得有多困,乾脆起來。
今天還有許多事情要去辦…
冷水落在臉上,倒是讓她連帶着腦袋都清醒不少,盯着水裏的倒影看了半天,這才擦乾臉上的水漬…
重新束了發,換了身衣裳,出房門之前,許是給自己打氣:蘇衍歌還拍了拍自己的臉,似乎提醒自己轉換個心情。
這房門剛打開,半隻腳才踏出去,就聽見兩聲:
“阿彥!”
“阿彥!”
聲音來源一左一右傳過來,讓蘇衍歌微微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先看了看左邊,又看了看右邊。
左邊陸之安。
右邊江塵渡。
二人的房間距離自己都有十餘步,分開在兩邊,這分明是…讓自己選擇走哪邊。
這客棧的構造,兩邊都有樓梯…所以想說找個樓梯在哪兒我去哪兒的藉口,直接扼殺。
爲了“打擊”江塵渡,讓他死心,蘇衍歌擡腳要往左邊走。
不過剛擡腳,她就改變了主意,因爲…
“王爺!”陳雲熙從左面的樓梯走上去,語氣帶着笑意,看見陸之安,眼神都亮了幾分。
一聽這聲音,蘇衍歌嘴角微微抽了抽,收回了要過去的腳步。
陸之安主意到了她的動作,本來還是高興的,結果…人家不過來了。
陸之安不由得看了看緩緩走到自己面前的陳雲熙。
阿彥的舉動,說明了她有些不高興,而此時,他也不知道自己應該高興,還是應該能難過。
高興他是在意自己的,還是難過他突然改變主意?
不過一想到這裏,陸之安的腦海裏隨即就浮現出了一句話:不能讓阿彥多想!
於是也沒再猶豫,當即對陳雲熙開口:“陳…”
姑娘二字還未出口,就看到站在自己身側的陳雲熙正興致勃勃的對陸之安說道:
“早飯已經安排好了,還請王爺隨我去用飯,黎大人也正在隔壁等候!”
原來是去安排這些東西了,早飯是要喫的。
阿彥昨日也不知道最後到底喫東西了沒,自己想這個幹什麼,不管喫沒喫早飯都是一定要喫的。
想到這裏,陸之安也是直接開口對蘇衍歌說道:“阿彥,同我一起去喫飯吧!”
蘇衍歌回頭衝着他笑了笑,拒絕說:
“我現在還不是很餓,就先不吃了,希望陸兄喫得愉快…”
說完這話,她直接擡腳朝着江塵渡的方向走去了,果然看着江塵渡一臉高興的表情,陸之安就覺得心裏十分不爽。
不過陳雲熙已經安排好了,自己如果不去喫,顯然是有些不給面子,畢竟人家準備了這麼久…
不過陸之安真的是對陳雲熙無感,昨日聽到江塵都拿着這件事情說自己,反而給他提了個醒自己。
他根本就不注意陳雲熙怎樣,所以說他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而且當時,看到六扇門幾乎整日就沒有休息的時候,想着他們也辛苦了許久,就沒對陳雲熙擺什麼臉色,而是比較隨和。
是該找個機會說清楚了,對江塵渡,還有對陳雲熙…
是自己清冷的氣質不管用了嗎?
怎麼覺得好像都不害怕自己,反而還對自己有念想…
不過陸之安也並沒有過多糾結這些,他腦子裏想的還是,關於蘇衍歌…
而這邊蘇衍歌跟着江塵渡出了客棧,走在路上江塵渡,才原形畢露,笑嘻嘻的衝着她說道:
“看來阿彥還是會選擇我的。”
“我本來是要去找王爺,可是我看到……”
蘇衍歌本來就已經想好要拒絕他,是有意無意的說出這些信息,想讓他知道自己的心思。
不過江塵渡聽到就好像沒聽到一樣,跟昨天晚上有些稍微激動的情緒完全不一樣,現在的他十分冷靜,並且還能面帶笑意,絲毫看不出來他現在是個什麼心情。
蘇衍歌只覺得無趣,也就不想再多說什麼拒絕的話,於是便沉默着,不再說話,朝着后街走去了。
“我昨夜仔細想了想,不應該太沖動的告訴你這些,反而破壞了我們的關係。
如今我仍然不會放棄,但是也不會再逼迫你,我希望能用我的行動讓你感受到我的誠意,這樣你也能對我放心。
我只希望阿彥你現在記住一件事情,我並不比陸之安差!”
看她不說話,腳步也加快了不少,江塵渡也不惱,快步追上來,微微轉過頭對他認真說了這麼幾句話。
蘇衍歌依然沒有回答,不過心裏卻是有些思量,江塵渡莫不是真的認真起來了?
似乎是覺得拒絕的話,他是聽不進去的,蘇衍歌也只覺得無趣,不想再多重複什麼,反正自己的內心堅定就是了。
等着案子水多成熟之後,直接讓他死心便是。
不然如今就像是來回拉扯,一般反而會糾纏不清,這也是她不希望看到的局面。
沒有回答,江塵渡只當她是默認了,於是也不再多說什麼,跟在她的身後一言不發。
很快便到了后街,目的地是停屍的地方,顯然蘇衍歌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印證昨天晚上說到的那條線索。
門前守着的侍衛認出是她,於是對着蘇衍歌他們行禮之後便打開了大門,讓他們進去了。
這剛一進去,第一眼看到的仍然是王樾,依然是坐在桌案前寫着東西,應該是記錄什麼。
“前輩起的好早。”看到王樾低頭寫着東西,並沒有注意到他們來,蘇衍歌微微走近一些笑着說道,也算是一種提醒。
“啊,原來是二位公子!”王樾聽到她的問候,也是微笑着擡起頭看着他們。
下一秒直接站起身走過來,看着蘇衍歌有些疑惑的問道:
“公子昨日可有什麼收穫?或是有什麼遺漏的線索,想再查看一番?”
“嗯,昨天整理出一條線索,今日再次前來,想驗證一下,還請前輩行個方便。”蘇衍歌快速點點頭解釋道,不過這話也只是客氣話。
“公子請便!”對於他的彬彬有禮,王樾還是感覺到了滿滿的尊重,於是語氣也溫和了許多。
蘇衍歌點點頭不再說話,直接奔着昨日查看過的,那丫鬟走去。
不過這次她並沒有掀開面上的白布,而是掀開的腳上的白布。
這腳倒是完好無損,並沒有絲毫的劃痕,看來平日他也沒做過什麼重活,這麼多日了依然能看出這丫鬟的腳,“細皮嫩肉”。
蘇衍歌沒有太多時間感慨,直接蹲下身朝着她的腳心看去,這一看卻愣住了……
怎麼跟設想的不一樣?
本來以爲所有條件都符合,就是柳月無疑可是隻腳底…什麼都沒有…
甚是光滑平整。
蘇衍歌忍不住湊近仔細觀察了一番,也並未發現腳底有過什麼去除痕跡。
皮膚銜接完全一致,沒有任何的傷口或者是其它痕跡。
這說明她的腳底本來就沒有,所以也並沒有被人爲的去掉或是掩蓋掉。
那這是怎麼回事?
有條件符合本以爲是板上釘釘,結果卻不是柳月?
那若是這樣,線索到了這裏再次斷掉…
看到蘇遠歌的眉頭緊蹙,江塵渡的目光也是順着她,往那丫鬟腳底看了看,“空無一物”。
瞬間明白他爲什麼會這麼疑惑。
他們二人雖然都懂,可是王樾卻不明所以…
這兩位公子來了以後,直奔着那丫鬟而去,二話不說就盯着他的腳底,看了半天,表情還十分凝重。
還不等他開口問,蘇衍歌就轉頭看着王樾,疑惑問道:
“前輩,這些屍體送來以後可有動過什麼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