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識的慌亂,就足夠說明問題所在。

    不過姨娘不小心扎到了手,蘇衍歌也是第一時間站了起來,湊過去查看:

    “姨娘,怎麼樣?”

    三姨娘沒有立刻回答,而且把受傷的手指放在嘴角,輕輕吮吸了兩下,好像有點鬱悶。

    蘇衍歌也不急,姨娘的反應已經足夠說明太多了,她肯定知道自己想要表達什麼,等等她。

    姨娘低着頭,擡手想要繼續刺繡,但是一瞬間不知道如何下手,嘆了口氣:

    “大小姐…想說什麼?”

    “姨娘,只是看到他,覺得三妹妹…長得跟他有點相像,就好奇問一下…如果姨娘不想說…”

    蘇衍歌不敢太強硬,有些委婉,試探。

    現在就在一步步摸索,看看三姨娘能不能鬆口,自己能不能套出點什麼話來。

    三姨娘再三嘆氣,終究是把手裏的東西放下了,擡眼看着蘇衍歌:

    “我都明白,這麼多年,該來的還是會來,我以爲我已經可以完全放下了,結果發現,很難。”

    “姨娘…當初…就是二殿下吧?”蘇衍歌知道她準備開口訴說,也就直奔主題了。

    “陸之憶…他拋棄了我們母女…”想起那個人,還是很痛心,發自心底,不由自主。

    “姨娘…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蘇衍歌想知道當初的細節。

    這樣才能開口跟姨娘解釋…

    畢竟從陸之卿的嘴裏瞭解了一些事情,好像當初二殿下也並不是很滿意皇上賜的這樁婚事。

    而且當初的事情似乎還有些內情,若是能瞭解出姨娘她們當年發生了什麼事情,自己再回去詢問一下太子殿下這件事情,說不定也就能真相大白。

    當年…

    孟聽荷皺了皺眉,心情有這沉重。

    二皇子被追殺逃到孟聽荷所在的村莊,孟聽荷當年二十一二歲歲,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甚至想着,自己這一輩子就這麼過了好了。

    只要有一天,陸之憶的到來,打破她原本的生活。

    夜晚二皇子逃到她的房子,她驚訝之餘,卻又主動幫他處理傷口。

    陸之憶問她:“你不怕我?”

    她只回四個字:“人命要緊。”

    其實當初孟聽荷也沒有想太多,只是看到陸之憶的那張臉就覺得他不是壞人,願意去相信他…

    養傷之餘,陸之憶偶爾幫忙幹農活,傷勢好多了,就獵殺野兔山雞,改善生活。

    兩個人日益相處,漸漸熟悉,二皇子從剛開始的冷漠到後面的主動關心。

    二人之間的感情也迅速升溫,爲了防止別人的懷疑,孟聽荷對村裏的村民說,這是自己遠房的一個親戚…

    由於當時陸之憶並沒有展現出多麼大的傲氣,看起來也能融入到這些村民裏面來,大家也都對他比較喜歡。

    村裏還有一些年紀稍大的長輩,偶爾還會調侃孟聽荷,說這小夥子不錯,要不要考慮一下跟他過一家人。

    每次聽到這些話,孟聽荷都覺得十分的臉紅,但是心裏竟然也不牴觸,甚至是覺得有一些甜蜜。

    不過在這些接觸裏面,慢慢的熟悉了,陸之憶也就跟她坦白了自己的身份,只不過說自己現在是一個落魄皇子…若是有機會回到京城,一定會好好報答孟聽荷的。

    不過孟聽荷卻拒絕了,心裏一方面不太希望他離開,害怕他萬一回到京城以後就把自己給遺忘了,但是一方面又賭氣,算了,如果真的想回,就回去吧。

    畢竟不管怎麼說對方是一個皇子,只不過是現在遇見了不太好的事情,暫時停留在這裏,到時候還要回歸原本的生活,這些跟自己有什麼關係呢?自己又怎麼能去左右呢?

    而且等到回到京城以後,人家恢復了錦衣玉食的生活,哪裏還會想得起自己,自己現在不過是一介鄉野村婦…

    無論是從哪個方面跟對方都是不匹配的,自己還是不要去做這些春秋大夢了,目前守着現在能跟他在一起的日子,能過一天是一天吧。

    也許有些事情就是緣分,她看見陸之憶就覺得格外的歡喜,從未悸動過的心,也是第一次有了異樣的感覺。

    這樣的日子不知道持續了多久,或許有幾個月,或許有一年,兩個人的關係也在逐漸的親密起來,只不過誰都沒有捅破那一層紙,在外人看來他們早就已經是一家的了,可是二人心裏總是覺得還有些彆扭,也就沒有人主動提起這件事情。

    直到那日,孟聽荷受了風寒,臥病在牀,他坐在她的牀邊,說:“我們成親吧,我照顧你。”

    就這樣,兩臺喜燭,兩身紅衣,一方紅布!

    便結爲夫妻…

    陸之憶有意過這種田園野鶴的生活,總覺得在這種地方生活少了很多的紛紛擾擾,心情也美麗的起來,這裏民風淳樸,大家都其樂融融,並且只要足夠善良就很快能融入到這個集體裏面,沒有人會排斥你,也沒有人會有異樣的眼光去觀察你。

    二人似乎就是一對普通的夫妻,沒有什麼身份,也沒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孟聽荷也比較享受眼下的生活,而且陸之憶也確實做到了自己當初所承諾的,對自己十分的好。

    在村子裏也是比較受人羨慕的一對夫妻。

    孟聽荷的繡工比較好,也經常繡些手帕之類的補貼家用,陸之憶負責拿到集市上去售賣掉,換些銀錢。

    這樣的日子似乎是逐漸平靜下來,沒有起什麼風浪,也沒有任何的風波路之一,就覺得自己已經快要融入到這裏面,完全融入到這種生活裏面去。

    可是那一天…陸之憶在外面經歷了什麼事情,她不知道,只知道在陸之憶回來之後,就說要離開。

    至於爲什麼這麼突然沒有給任何一個解釋,但是卻給了一個承諾,一個非常正經的承諾。

    七日以後必定回來

    可她等了七個七日,他也未回。

    心中慢慢的麻木了,最開始的時候還會擔心是不是在路上又被人攔下了,被人追殺會不會有什麼危險。

    慢慢的等的時間久了就開始想着,只要能收到他平安的消息,自己也就不再想那麼多了,也就不再奢求那麼多了。

    不過有時候心裏也會自己想着,是不是哪裏做的讓他不滿意了,所以纔想找個藉口脫離現在的生活,所以纔會騙自己,然後離開再也不見?

    可是當初他走的時候給自己留下了一塊玉佩,說是如果真的太久沒有回來,就可以藉着這一塊玉佩去找他…

    孟聽荷其實並不是很願意去京城尋找,因爲總覺得對於自己的身份有些自卑,也不太敢害怕被人嘲笑害怕讓他被人看不起。

    只想着若是能等那邊再等等…

    等了太久,等到傳回來的是,他成親的消息。

    只說當朝的二皇子,即將迎娶鄰國的公主二人,天造地設的一對兒,很快就會成親。

    不知道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自己應該是一個什麼樣的情緒,是難過嗎?

    可是又好像哭不出來,甚至連一滴眼淚都掉不下來。

    孟聽荷撫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整日以淚洗面,在二皇子走的不久,孟聽荷就發現自己懷了孩子。

    可是自己也是剛剛得知,有了孩子,二殿下又不知道這件事情,若是知道了有孩子就一定會回來嗎,這也說不定啊。

    一個男人三妻四妾那是很正常的,並且在京城裏二皇子又是一個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對於孩子又會有多麼的珍惜呢?

    想要孩子的話,那豈不是簡簡單單的事情,自己難不成就想用一個孩子束縛住他嗎?

    這一切的一切還是源自於孟聽荷的自卑,她總覺得自己的身份配不上對方,所以纔會整日整日的自責。

    如果自己也是達官顯貴家的小姐,如果自己也是有多有臉的身份,是不是就能配得上二殿下的呢?是不是就不會被他嫌棄的呢?是不是也就不會被他拋棄了呢?

    當初騙自己說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須離開,這件很重要的事情就是成親嗎?跟別的女子成親?

    很快就得出了這個結論,只覺得十分的可笑,原來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罷了,還真的傻傻的等着他回來,別等了,怎麼可能等到呢,對方根本就不把自己放在心裏。

    當初離開的藉口是多麼的倉促,連個理由都沒有,自己卻還是相信了,現在想想也許當時只是想盡快擺脫自己,於是就找了一個哪怕是沒有可信的理由的藉口。

    可惜因爲自己當初對他的喜歡以及對他的信任並沒有懷疑,但是當得知真相的時候又是多麼的痛心,原來還是自己太傻了…

    萬念俱灰,不久之後這個村莊,又被山匪洗劫村子,無奈帶着孩子逃到遙鎮。

    可惜在那裏的生活簡直跟地獄差不多,這算是自己跟女兒這一輩子都抹不去的陰影,但是當初那種情況之下心絲比生死還要更嚴重,自己也就沒什麼好奢求的了,只覺得能混一天就是一天吧,若不是有這女兒恐怕早就去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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