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精神緊繃了一天,現在好不容易放鬆一下,片刻,蘇衍歌就聽見陸之安平穩的呼吸聲。

    但是蘇衍歌聽着窗外的雨聲,卻怎麼也睡不着,身上披了一件男裝外衣,一隻手支撐着下巴,思考着事情。

    到底是隱瞞身份?還是直接坦白?蘇衍歌心裏有點糾結,反正傷勢差不多他們就會離開了,以後也沒什麼交集,那便先這樣吧…

    陸之安睡得還是比較舒服的,阿彥也是不吝嗇,鋪了至少有四五牀被褥吧?

    不過因爲作息規律,天微微亮,就睡不着了,睜開眼緩緩起身,墨辰還在牀上睡得正香,卻沒看見阿彥的身影。

    “醒了?”正尋找着,被從屋外進來的蘇衍歌打斷。

    “嗯…阿彥怎麼起的這麼早。”陸之安看見蘇衍歌不覺得笑着問道

    “習慣了”蘇衍歌也是輕笑着回答,又轉身把晾在一旁的衣服拿了下來

    “我幫你更衣。”

    “有勞了”陸之安不自覺的紅了紅耳根,假裝鎮定的說着。

    穿好衣服,蘇衍歌熬了些清粥,就攙扶着他站起來走到院子裏。

    剛下過雨,空氣裏瀰漫着泥土混着青草的香味,不過這會雨倒是也停了,院子裏的小藥罐在火上正“咕嘟咕嘟”的滾着。

    見陸之安注意到藥罐,蘇衍歌在一旁開口

    “昨日聽陸兄似乎有些咳嗽,也不算嚴重,我給你煎了藥,喝個兩副,應該就能痊癒。”

    “阿彥有心了,謝謝…”陸之安心裏是真的感激這個朋友,昨日欺瞞也並未得理不饒人,不求回報,陸之安看着他的眼神都滿是欣賞。

    把陸之安扶着坐下,蘇衍歌也是去廚房裏端來一碟小菜,兩碗粥放在院裏的桌上。

    “阿彥手巧,這粥味道很好。”

    陸之安低頭喝了口粥點了點頭,似乎味道還不錯,又開口問道

    “阿彥你…一直都住在此處嗎?”

    “只是偶爾,昨日也算陸兄運氣好,我剛到此處。”蘇衍歌看他一口接一口的喝着粥,笑盈盈的回道。

    “那阿彥平日裏,都在做什麼?”

    “我平時都是各地遊走,跟着各路的先生學醫。”

    “阿彥看起來年紀不大,卻有一番作爲,陸某佩服。”

    “那陸兄跟你的朋友…?”蘇衍歌並未在意誇獎,笑笑問起了陸之安

    “我和墨辰昨日準備去柳州城和另外兩個朋友匯合,途徑此地,剛好碰見寨裏山…匪搶親,再後面的事,阿彥你便知道了。”陸之安提起昨天的事,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尷尬的笑了笑。

    “哈哈,昨日原來還是陸兄路見不平,卻不想鬧了烏龍。”蘇衍歌聽他說完,看着他的樣子不由得笑了出聲。

    “阿彥莫再提起…”一看阿彥笑意漸盛,陸之安低了低頭

    兩人正說話間,屋內突然傳來一聲

    “哎呦~”

    “應該是墨辰醒了,”陸之安聽到聲音,率先開口。

    “你行動不便,我去看看”見他要起身,蘇衍歌制止了。陸之安只得點點頭。

    “哎呦~”剛進屋子,便看見墨辰躺在地上齜牙咧嘴的哎呦着。

    “你在幹什麼?!”蘇衍歌見他躺在地上,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我…”墨辰見他進來,一時語塞。

    “哦…原來…是從牀上掉下來了”蘇衍歌這才反應過來,定是翻身的時候從牀上摔了下來,碰到傷口,定是疼的厲害。

    “…”被蘇衍歌笑着扶起來,墨辰黑着張臉也不說話了,半晌開口尷尬的問道

    “王…王爺呢?”

    “王爺?哦…我可是不是什麼好人,搜完了值錢東西,當然是被埋了。”蘇衍歌看他黑着臉,不由得想起來昨天對自己還要針鋒相對的墨辰,忍不住的壞笑。

    “你!你果然不是什麼好人!我…我現在就斬了你這賊人,替王爺報仇!”墨辰一聽,也來不及過多思考,青筋暴起,也不管傷口如何就要起身跟蘇衍歌拼命。

    “墨辰!”

    大清早本就安靜,裏面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陸之安聽着裏面的動靜,忍不住扶了扶額,出聲制止。

    “王…?王爺…”墨辰一下子愣住了。

    “這你也信?”蘇衍歌也不想逗他了,好笑着開口

    “他要是被埋了,你還能躺在這等天亮嗎?”

    “我……你…”墨辰被堵的滿臉通紅。

    “別動怒,對傷口不好,毛毛糙糙的。”蘇衍歌把衣服扔到牀上,本來想讓他自己穿,但是看他樣子,於心不忍,幫他穿上。

    墨辰黑着臉任由蘇衍歌給自己穿衣服,心裏只覺得堵的慌。

    “王爺…”

    被蘇衍歌扶着出來的墨辰,剛看到坐在椅子上的陸之安,只覺得見到了親人。

    “喂,你能不能注意點…”

    蘇衍歌氣的要吐血,這墨辰相對於陸之安傷勢比較重,所以大部分重量都在自己身上扛着,他這一激動就想衝過去,蘇衍歌恨不得想給他來一腳。

    “王爺…”墨辰好不容易到了陸之安身邊坐下,蘇衍歌去給他端粥,他低聲跟陸之安輕聲說道

    “王爺,你莫要輕信此人,他和那山匪一夥的!”

    “墨辰,下次你可不要那麼衝動了。”陸之安只是笑了笑。

    “他昨日明明顯的跟那匪人很熟絡。”

    “墨公子?有什麼疑問你怎麼不直接問我呢?”

    蘇衍歌端着粥回來了,冷不丁的問了一句。

    “…”墨辰卻不說話了,有點鬱悶。

    蘇衍歌無奈搖了搖頭,解釋道

    “你以爲我爲何能在這山匪腳下安然無恙?

    我剛來此處,他們便知曉了,還專門派人來查看,我就跟他們解釋說我是一個山野郎中。

    他們大當家的剛巧那日因爲跟官兵纏鬥,傷的比較重重,城裏郎中哪裏敢跟着他們來這麼偏僻的地方?

    他們便請我去給他們大當家治病,我就去嘍,雖然大當家傷勢嚴重,但是處理及時,也沒什麼危險,他們感激我,所以不但不管我在他們地盤蓋了屋子,有空還會幫我照顧一下,一來二去,就熟絡了。

    昨日抓你的是龍三,他們的三當家,若是他們的手下我恐怕還要解釋半天。”

    “墨辰,你明白了?”陸之安安靜聽完阿彥的解釋,嘴角帶着笑,轉頭問墨辰

    “如此…便是我錯怪公子了,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墨辰聽完,也冷靜下來,倒也是個坦蕩人,知錯就改,說罷還想起身行禮。

    “不必了,我也不是什麼斤斤計較之人,只是以後希望你不要妄自揣測別人。”

    蘇衍歌見他如此,倒也不生氣了,擺了擺手毫不在意。

    “對了陸兄,你這傷怕是要在此多停留幾日了。”

    “嗯…還要在此叨擾阿彥幾日了。”

    陸之安知道自己和墨辰的傷勢,現在行動不便,必是要休息幾日的。

    “無妨,這是我行醫之人,應該做的。”蘇衍歌只是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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