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笑笑擡頭,手指向頭頂無盡的星空,“銀河兩岸蒼翠,星語山谷幽靜。”

    少女的聲音,很好聽。

    是那種幽靜的,治癒的,彷彿有某種魔力一般。

    楚無訣忽然覺得自己很累了,需要休息了,一雙疲憊地眼皮,緩緩合上,頭一歪,就這麼倒在了少女瘦弱的肩膀上,不一會兒,就傳來了細微的鼾聲。

    岑笑笑脣角微揚。

    陛下睡了。

    陛下已經,三天三夜沒休息了。

    剛纔那晚醒酒湯裏,她加了助眠的中藥,果然有用。

    “阿霧說,宮裏冷漠,多得是喫人不吐骨頭。她要我留下,幫忙照顧你。阿霧還說,你是個很溫柔的小皇帝,值得別人對你好。陛下,你的確是個很善良的人。”

    當所有的大臣,都要放了那依依時,只有陛下一人堅持,爲這場瘟疫中喪生的無辜百姓鳴冤。

    岑笑笑是個平民。

    自小在貧民窟里長大。

    她無父無母,是個孤兒,是靠着街坊鄰居地救濟,喫百家飯長大的。

    “這次瘟疫,柳叔、六嬸兒,還有小豆子、小文文,全都無辜慘死。他們都是貧民,攝政王覺得他們的命不是命,死不足惜,南疆公主不該償命,呵呵。”

    少女明明是在笑着,眼底卻有淚花閃過。

    柳叔,可是她養父一般的存在。

    小豆子更是她兒時的玩伴。

    六嬸兒更是出了名的刀子嘴豆腐心,年輕的時候爲了養活他們這些孤兒,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阿霧說,人生而平等,生命無貴賤。我只希望,他們的在天之靈,能夠得到安息,惡人也應該付出慘痛的代價。”

    身側的少年天子,睡得很沉。

    並沒有聽到她的囈語。

    *。*。*。*

    攝政王府。

    楚餘在窗邊,對月小酌。

    他的神情,隱匿在半片月光中,晦暗不明。

    而屋中的屏風後,還立着一道身影。

    男人。

    僅僅是一個側影,就風化斐然的男人。

    “攝政王,已經七日了,您怎麼還沒能說服楚無訣,放了我姐姐。”

    “不急,楓少。”楚餘很淡定,薄脣微動,又啜飲了一口小酒,“小皇帝抵不住壓力的,大公主放回南疆,是早晚的事。”

    “可我已經等不及了。”屏風後,燭影搖紅。

    南疆二皇子那楓,長身玉立,雙手揹負在後,宛若一尊恣意的狂柳。

    “楓少稍安勿躁,本王可以保證大公主的性命無虞。楓少不若在皇城多逗留兩日,再給本王些時間。本王的信譽,您還不相信麼?”

    聽到楚餘這麼說,那楓果然遲疑了。

    楚餘繼續道:“這十年來,朱翼皇朝的翡翠玉石,全部賣給了楓少所指的那個渠道。我們之間合作多年,難道這點兒默契也沒有麼。”

    攝政王富可敵國。

    牢牢把控着朱翼皇朝的玉石生意。

    而翡翠原石這一塊兒,又是出了名的暴利。

    這麼多年,連小皇帝都沒能查到攝政王玉石生意的上家是誰,恰恰就是南疆國的二皇子,女帝的親子,那依依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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