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穿成福運小娘子 >第251章 倨傲
    顧母就這樣帶着年幼的顧天成,輾轉了兩年,纔來到京都。

    那時,前朝還未亡國,當時的皇帝帶着朝臣和軍隊向東南方向逃亡,把京都捨棄了。

    當時的一干草莽中,自封齊王的一股勢力,憑藉強大的兵力優勢,搶先佔據了京都,並立足京都整頓兵馬,做南下追擊的準備。

    說起來,也不知顧母算不算命好,恰巧趕在這個時期來到了京城,並打聽到顧大將軍還未開拔。

    一天傍晚,顧母敲響了大將軍府的大門。

    報上他們母子的籍貫姓名,沒等多久,他們便被帶進府裏。

    在顧天成的記憶裏,大將軍府非常大,好像比他見過的一些村子、鎮子還要大。很多房子和廊道曲曲折折,繞的他都並不清方向了。

    最後,母子二人走進一個豪華氣派的廳堂。

    一個衣着華貴的貌美婦人坐在主位,在一衆丫鬟婆子的簇擁中,正用審視的目光看着他們母子。

    華貴婦人旁邊的椅子上,坐着一個約莫四五歲模樣的小男孩。

    小男孩端正的坐在椅子上,板着一張小臉,打量着大堂中這對面黃肌瘦、衣衫襤褸的母子。

    當時顧天成年幼,並不明白這樣的場面意味着什麼。

    可顧母看到那華貴美婦和小男孩時,神色變了。

    領路的丫鬟提示顧母見禮:“這便是大將軍的夫人。”

    雖然之前已經打聽過,大將軍是有妻室的,但丫鬟的話,還是讓顧母臉色更白了幾分。

    顧母略屈了屈膝,卻沒說什麼。

    華貴婦人一副雍容姿態,坐在當中一張八仙桌旁,倨傲的一眼掃過顧母。

    之後,用更加挑剔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顧天成良久,才把視線轉回去,語帶戲謔的問道:“東郡來的嗎?”

    “是。”顧母答道。

    貴婦眼神裏的戲謔更甚,譏諷道:“東郡那麼遠,都能尋到我們府上,不知有什麼事情?”

    顧天成事後想來,這女人的神態和說話,大概就是想讓他們母子難堪。

    好像他們不辭勞苦、跑這麼遠的路,只是爲了打秋風、謀些好處的。

    顧母被如此奚落,卻並不躲閃,而是中規中矩的答道:“我丈夫名叫顧耀宗,多年前外出謀生,一直杳無音信。前段時間有人傳回話,說見過顧大將軍,年齡樣貌和我丈夫極爲相似……”

    顧母的話沒說完,那女人臉色就是一變,打斷了她的話,冷笑道:“所以,一聽說有個顯貴的男人和你丈夫相似,你便巴巴的找來認丈夫了?”

    顧母有些難堪,但依然倔強道:“我並非貿然前來,今日早間我守在路邊,看着你們府上一行人騎馬出來。剛纔,我也是看着他們進了府裏。兩番看到的爲首那人,的確極似我丈夫。我來此,只想問個清楚,尋個心安。”

    年幼的顧天成只知道他們一路忍飢挨餓,是找他爹的,具體情況他卻是懵懂的。

    這時察覺氣氛不對,只是緊緊拉着母親的手,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仰臉看向顧母,見孃親眼眸低垂,卻一臉堅定,心下安定了些。

    再去看那貴婦,只見她騰的站起,之前的譏諷神色已經換成了怒容:“好大的膽子!如今戰亂未過,你居然在我們府門前窺視,是何居心?”

    那個小男孩見母親站起,並且一臉怒容,當即便從椅子上滑下來。

    他身邊的丫鬟婆子一陣手忙腳亂,紛紛上前呵護。

    好一會兒忙亂,待到場面消停下來,小男孩纔再次現出身形,一臉戒備的看着顧天成母子。

    顧母被華貴婦人責問,也是擡起頭來,淡淡問道:“不知這位夫人是顧大將軍的什麼人?

    很尋常的一句話,卻把貴婦問得面色一僵。

    但那份僵硬只是一瞬間的事情,貴婦很快回神,竟是恢復了鎮定。

    慢悠悠的斂了斂衣袖,重新坐了下去。

    待到貴婦重新擺出居高臨下的姿態,再次打量顧天成母子一番,才說道:“你們進來的一路所見,應該知道以你們的身份,是消受不起這番富貴的……”

    貴婦停了停,用眼神示意身邊的婆子。

    婆子回首一聲招呼,只見一個丫鬟捧着個托盤上來,走到貴婦身前。

    婆子伸手,掀起托盤的紅絲絨,露出托盤上的十個銀錠。另有一個看似不起眼的小布袋,放在居中位置。

    貴婦斜蔑着顧母,輕飄飄說道:“你們別誤會,這十個銀錠只算散碎銀子,是給你們做日常用度的。免得現銀太多,你們孤兒寡母的被人惦記上,說不得性命也會因此丟了。”

    一邊說話,一邊還眼神睥睨的再次掃過顧母和顧天成,好像眼前兩人就是世間最卑微的存在。

    接着,又給了婆子一個眼神。

    婆子拿起小布袋,解開袋口,從裏面抓出幾粒珍珠。

    那些珍珠大小均勻、飽滿圓潤,每粒都有小指肚大小。

    華美婦人語帶不屑的說道:“知道這是什麼嗎?這是珍珠,是上好的珍珠。如此色澤、如此均勻的珍珠,一粒就能抵上一定銀子。”

    說着,華美婦人從婆子手中拿過布袋,輕晃了晃,說道:“拿了這些東西走吧。把這些珍珠賣了,足夠你們買房買地、富足一生。”

    那神情,像恩賜、像施捨,同時也像是在感嘆,感嘆眼前兩人居然會有如此好運。

    顧母卻不爲所動:“我們窮苦鄉里出身,不認得什麼珍珠,也從沒想過怎麼花用。我們母子只想見見顧大將軍。”

    那貴婦立即沉了臉:“哪裏來的叼徒!大將軍也是你們這種人能胡亂攀扯的嗎?既然如此不知好歹,那就休怪我不客氣。”

    說完,就是一聲怒喝:“來人!給我把他們二人綁了,扔到柴房讓他們清醒清醒。”

    顧天成年紀雖小,但好賴話還是聽得出來的。

    他能感覺到房間裏的人對他們母子的敵意。

    但之前都是長輩之間的對答,輪不到他插話。

    但貴婦這句“綁了,扔到柴房”他卻是聽得分明,哪裏還能忍得住。

    貴婦招呼的人還沒到,顧天成便已甩開母親的手,擋在顧母面前,怒道:“你們敢!小心小爺我一把火,把你們房子燒了!”

    這時的顧天成才七歲,跟着顧母流浪兩年,身形很是消瘦。

    雖然來之前,顧母已經選了最能看的衣裳換上,但也是滿身的補丁。

    這樣一個孩子的憤怒,根本沒多少威懾力,根本攔不住呼啦啦衝進來的幾個粗壯婆子。

    “大成!”顧母連忙把幼年的顧天成拉回身邊,不顧衝上來的幾個婆子,衝着貴婦大聲說道,“我們來之前,和寄宿之地的人交代過,要來大將軍府尋親,是否尋到,今晚必回!”

    顧天成也是一邊掙扎,一邊大聲叫着:“敢欺負我娘,我燒了你們的房子,把你們的房子都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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