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穿成福運小娘子 >第291章 收手
    顧天成這番話說的,在場衆人神色都是變幻不定。

    這許多人棍棒拳腳相加,圍觀的人自然不敢靠前。雖站在遠處,但打鬥的激烈程度,大家卻都看在眼裏。

    誠運諸人拼的是一股不要命的狠勁。

    而另一方赤手空拳,和這幫拼命、手持棍棒的人纏鬥,收到的損傷卻遠遠小於對方。即使外行也能看出,這幫人的拳腳招數是有套路的。

    的確太巧了點呢。

    衆人指指點點中,侯平得勁了,可勁兒的跟衙役表功:“官爺你瞧,我說的沒錯吧?這事兒他就是有問題。尤其這人……”

    他指了指姓趙的魁梧漢子,“我當時真真兒的瞧着他形跡可疑,他是看好了機會,才主動湊上去跟人找茬的。”

    衙役是真心爲難,心裏直埋怨胡先生不靠譜。

    再看緊盯着胡先生的兩個少年,忽然想起,剛纔一個少年說起他們的來處。

    “你們是牧良鎮的?”衙役問道。

    誠運南北這幫人,可不就是牧良鎮的嗎?

    “是啊,”星輝坦然回道,“我們是牧良鎮誠運南北的。我家貨船今日停靠,我們過來照應一二。”

    到了這個時候,若還搞不清狀況,那腦子可就真有問題了。

    衙役之前是賭氣想的,說這檔子事兒更像誠運佈下的局,這位胡先生則是興沖沖帶着人踏了進來。

    如今看來,什麼叫更像是?壓根就是好吧!

    這就是一出請君入甕的戲碼。

    永吉船行的人不行啊,作爲地頭蛇,對付幾個外來的人,還是籌謀了好長時間,居然能被對方反過來算計了……簡直無語好嗎?

    看誠運這幫兄弟,雖個個帶傷、形容狼狽,卻依然氣勢如虹。

    兩個衙役忽然就覺着,只憑誠運這幫人能拼命的狠勁兒,無論走到哪裏,人們都得顧及一二。

    除非關乎身家性命,若不是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怕是沒人願意和這樣一幫人做對手。

    衙役有些意興闌珊,他二人不是不想幫忙,而是這個忙實在幫不上。

    衙役乾脆撇開胡先生,問那魁梧壯漢:“你怎麼說?”

    壯漢也有點傻眼,姓顧的小子說的沒錯,他出手的確是爲了賺錢。

    可那點銀子,只是碰個瓷、耍個橫,動手把人打一頓就好了。卻遠不是如今這般,需要拿性命和人拼的。

    他的手臂生疼,只想快些把事情了結,他好去看大夫。

    壯漢看向胡先生。

    好在他還記得,不能喊破雙方的僱傭關係。否則,就真坐實了他們是有預謀,前來碼頭找誠運滋事的。

    壯漢說道:“這位先生肯仗義執言,是個能主持公道的。我等被這些人誣賴,先生覺着此事該如何處理?”

    胡先生已是滿腦門子的汗,他領的差事是徹底壞掉誠運投遞的行情,日後沒人敢找誠運做投遞事務纔行。

    現在看來,這事兒太難辦了。

    他這正遲疑着,忽的感覺身側似乎有什麼不對。

    定睛看過去,卻見一人正衝着他丟眼色呢,垂下的手也做着手勢。

    這人他認識,正是他主家、永吉船行東家李躍武的貼身小廝。

    小廝怕再添是由,把意思傳達到,身形往後縮了縮,轉身便離開了。

    胡先生如蒙大赦,終於不用糾結所領差事是否能完成。

    至於主家爲什麼要他收手,卻不是他需要關心的事情。

    “這個嘛,”胡先生狀似沉吟着,“碼頭上人來人往的,有些磕碰也是難免。若遇上心情不好,言語動作也會暴躁一些。

    “這個事情……在下瞧着,你們雙方都有錯,要不,就各退一步,就此散了吧。”

    姓趙的這邊當然沒意見,僱主僱傭他們時,說的只是教訓幾個、最多十幾個船工。

    他們可沒說這幫人會如此兇悍。

    這哪裏是什麼船工?便是碼頭混混也沒有這麼愣頭青、動輒拼命的。

    散了就挺好,他這趟認栽了。只要拽着這姓胡的,先把之前說好的酬勞付了,再給他尋醫館看傷。

    接下來,他因傷耽誤的生計也得有個說法。

    他這兒還給一羣同伴使眼色打商量呢,顧天成那邊卻是一聲冷笑:“這位先生,你和這幫打手大約是一夥的吧?居然能偏幫到這種程度!”

    胡先生臉色變了變,不悅道:“我這是好心給你們說和,既然不願,那你自己解決好了。”到現在了,他還以爲,這些不過是一羣外鄉人,給個臺階下就行了。

    顧天成沒覺着這是在將他一軍,居然順着胡先生的意思轉向衙役,拱手道:

    “二位官爺,我們是衙門備案的正經生意,也是依着碼頭規矩在此停靠,卻平白無故遭到十幾個練家子的襲擊。

    “在下懷疑這事兒有幕後主使,我等願意配合官爺,咱們雙方一同去衙門,聽問案的大人發落。”

    這邊星耀也躬身說道:“小子被這廝用刀劃破衣裳,他得陪我。”

    星輝補充:“還是一起去衙門吧,這不單單是賠衣裳的事。這人帶着兇器在碼頭轉悠,一定有所圖謀。還是抓起來問清楚爲好,萬一發生別的兇案就不好了。”

    胡先生滲着冷汗的臉更顯僵硬,這幫混蛋,居然想誣陷他有殺人企圖。

    侯平還是懶洋洋的,說道:“我,還有這幾位朋友,我們親眼看到事情的始末,我們一定得去做個證人才行。”

    被綁架的衆位茶客都不吱聲,心裏一萬個希望這事兒趕緊就地了結,大家各做各事纔好。

    姓趙的壯漢當然不願見官,雖然胡先生保證他已經和衙門打過招呼。但他們爲什麼出現在這裏,卻經不起推敲。

    誠運的人來碼頭是有事情做的,都有正當理由。

    而他們這十幾人跑這裏晃盪,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出合理的解釋。

    真要上了公堂,他連自圓其說的藉口都找不到。

    “這個……我覺着,還是就這兒把事情了了吧。”壯漢因胳膊的傷勢,額頭還滲着冷汗,卻儘量把語氣放得緩和。

    他對顧天成說道,“我脾氣急了些,但各位也未好言解釋,同樣二話不說便動了手。而且我這胳膊,估計傷到骨頭了,我覺着各退一步還是行的……”

    他又轉向胡先生:“這位先生給我們做個見證可好?”一定得拉緊了這人,銀子全着落在這人身手,千萬不能被他跑了。

    “行啊,”顧天成很好說話的樣子,“我看我們有幾個兄弟好像受了內傷,咱們先各自看病吧,相互賠付醫治費用和誤工費、養家費便可。”

    “內……內傷?”壯漢衆人,還有胡先生和兩個衙役,都是吞了吞唾沫。

    如果內傷的話,不知診脈是否能診的出來?這得花多少錢?

    這也就罷了,除了誤工費,養家費又是個什麼東西?

    感覺被訛住了啊。

    再看顧天成身後。

    誠運那些所謂的船工,有幾個已經擺出站不住的樣子,看得衆人欽佩不已。

    連侯平都暗自感嘆,顧天成這幫手下,不去做無賴實在有些屈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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