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穿成福運小娘子 > 第476章 貧賤詩文
    眼看着文玉章急眼了,袁冬初還是不正面回答她,而是反問道:“怎麼?文三小姐對此有疑問?或者,這篇也入不了三小姐的眼?”

    不等文玉章答話,袁冬初當機立斷:“那就再來一篇適合我們窮苦出身的。嗯,冬初文才有限,這個只能寫短一點。”

    她心裏有底,有效利用一切能夠利用的條件,這纔不浪費她這穿越者的身份。

    雖然是抄,但也要抄的恰到好處纔行,是不?

    她現在就有一首恰到好處、很應景的詩,上學前就背過,記得很牢。

    “蠶婦:

    昨日入城市,歸來淚滿巾。遍身羅綺者,不是養蠶人。”

    收筆,吹乾墨跡,遞給杜瑞華。

    接着,袁冬初也不管慶州那些閨秀都是什麼表情,徑自站起身來,笑着對卓靜蘭說道:

    “我也就這點墨水了,再往下怕是真寫不出來了。嗯,咱這就走吧,去看河塘裏是否有蓮蓬。”

    卓靜蘭表情複雜的看着她,你這點墨水已經有點驚世駭俗了好不?我們窮盡畢生之力,也及不上你急智而出的這點墨水。

    袁冬初這邊,剛說出幾句話,忽然就激發了靈感。

    誰說她就這點墨水來的?

    她又想起別的文字精華了,墨水遠遠不止剛纔那點。

    雖然剛纔的三連擊已經足夠擊潰文玉章這些人。但再來幾次重拳,應該也行的。

    比如說著名的荷塘月色: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彌望的是田田的葉子。葉子出水很高,像婷婷的舞女的裙……

    那是語文老師要求背誦的,她還真記得那兩段。

    再不濟,把“荷塘月色”的歌詞寫下來也行啊,這個她絕對熟。別的不說,和眼前這幫不學無術的貴女們比,絕對天上和地下的區別。

    算了,不能不給人家活路是不?

    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嘛。

    當然,如果文玉章覺得不過癮,再給她來個三連擊也行。

    除了兩個不同風格的“荷塘月色”,不是還有劉禹錫的陋室銘嘛。

    咱穿越者,自帶金手指,咱怕誰?

    卓靜蘭不知道袁冬初想的什麼,但已經取得勝利,見好就收,不給敵人反擊的機會,這才聰明。

    卓靜蘭應聲站起,曾茹見狀,也是一點兒不含糊的站隊她們:“走啊走啊,嫩的蓮蓬若結了蓮子,清甜的也很好喫。”

    三個人帶着各自的丫鬟婆子,真就這麼走了。

    吳秀瑾下意識的也站起身,衝着三人的後背張了張嘴,終究什麼也沒說出來。

    她今天的主要任務是關照卓靜蘭和袁冬初兩人,但現在看來,她們哪裏需要人關照嘛?

    尤其是這個袁冬初……

    吳秀瑾都有點困惑了,這個和她年齡相仿的女子,真是出身船工之家嗎?

    她真的只是買了幾本書,通過詢問讀過書的人,再用誠運那種認字方法學會了讀寫?而不是有哪個名師大隱悉心教導出來的?

    但這裏終究是杜家的府邸,去池塘邊玩耍,還是得有杜家人照應纔行。

    吳秀瑾剛想要給杜瑞華使個眼色,人家杜瑞華作爲主人家,早就指派了府裏的嬤嬤和丫鬟,隨在卓靜蘭一行人身後伺候去了。

    杜瑞華的視線從卓靜蘭三人的背影收回,再面對一敗塗地的文三小姐時,她的臉色有些不自在。

    她不知道文玉章安慰幾句,還是乾脆把這些紙張收走,當這事兒沒發生,直接找下一個話題。

    最終,她選擇了後者。

    “凝珠,把桌上這些雜物清理下去。”杜瑞華吩咐貼身大丫鬟,用的是輕蔑語調。但掃過凝珠的目光中,卻丟下一個隱晦的眼色,讓她把這些東西妥善收好。

    凝珠帶了兩個小丫鬟,快手快腳的收拾桌面的筆墨紙硯。

    收到文玉章面前,凝珠見文玉章的手壓着幾張紙,沒有鬆動的跡象,有些爲難,便求助的看向文玉章的丫鬟。

    那丫鬟也是既尷尬、又替主子惱火,但也知道這事兒和杜家沒關係,忙輕喚一聲:“三小姐。”

    文玉章不知在想什麼,似乎有些魂不守舍。聽到丫鬟的提醒,神色間纔有了鬆動,但按在紙上的手更用力了幾分。

    她手下按着的兩張紙,一張是用現代行文方式寫的那篇短文,另一張上面就是那首五言古詩蠶婦。

    袁冬初最先寫的那篇,她不太稀罕。寫的雖好,但給她時間,勤加鑽研之下也能寫出。就算她不行,家中讀書好的兄長寫幾句這樣的文字不在話下。

    但第二次寫的那篇,那種娓娓道來的流暢,書寫出一種深入人心的意境,好似真有一種寧靜溫馨流入心中,非常美。

    而最後那首短短的五言絕句,幾句很平常、沒有華美辭藻的詩句,其中包含的內容卻很多,表達的意思也很深。

    出身豪富之家的文玉章,很看不起詩中之人的貧賤。

    但同時,只用淺顯易懂的二十個字,就充分表達出養蠶人對自己處境的哀嘆、和對錦衣玉食家族的憤憤不滿。

    如果換作她,讓她用一首五言絕句,把一種集聚很深的情緒表達出來,她自認做不到。

    不但做不到,就她誦讀過的詩書,能做到這點的也是鳳毛麟角。

    而這個袁冬初,卻是做到了。

    她用窮人的方式,寫了一首表達窮人情緒的五言絕句,文玉章連個指責袁冬初抄襲的機會都沒有。

    試問,哪家讀書人能寫這種表達貧賤民婦情緒的詩文?

    凝珠見文玉章回神,但依然沒有放手的意思,也是提醒了一聲:“三小姐?”

    文玉章這纔不情不願的把手拿開,她這是在別家府邸做客,沒立場收集同樣做客的人的詩文,只能眼睜睜看着桌面的所有紙張被杜家下人收走。

    在場閨秀各持心思,她們倒是不怕自己的筆記流落到不相干或心懷惡意的人手中。

    大家族這點規矩和操守還是知道的,若真有這種事情發生,大家族的名聲掃地之後,他家再也不敢有女眷登門,他家的女孩子,怕是也沒有哪家敢娶。

    當下涼亭中是沒有和剛纔比鬥相關的物品了,各種點心果品重新擺上石桌,而且都換了新的。

    但之前那種笑語嫣然的場面,卻是沒有了。就連代購和代購名錄的熱門話題,大家也沒了興趣。

    最後還是杜瑞華提議:“要不,我們也去湖邊看荷花,三小姐覺得怎樣?”

    原本池塘也是這次聚會的重頭戲,池塘邊備有小船,還有會水、能撐船的婆子。

    在那裏,大家可以盡情嬉戲。

    文玉章看着遠處的池塘,還有隱約可見的幾個人影,心裏卻是打鼓:若袁冬初真的聰明絕頂,再被她以荷花和池塘作文、作詩搶去風頭,她們這些人豈不是要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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