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是她讓回自個兒家,她還怎麼問袁冬初在慶州杜家的事情?,
好像生怕被人攆回去,忙又衝着方大太太撒嬌:“伯母您和冬初在慶州呆了好長時間,我卻是很久沒見她了,很多事情想問。您就可憐可憐我,我這着急着呢。”
方大太太當下就笑了:“哎呀你這孩子,行了,我也不留了,你們年輕人快熱鬧去吧。君怡這着急的,再不放你們離開,她是真坐不住了。”
廖君怡一點不見外,方大太太的話音剛落,她便挽着卓靜蘭的手臂站起,滿是期待地對袁冬初說道:“冬初,咱們走啊,去靜蘭屋裏,她房裏歸置的好漂亮了。你和她要好,還沒給她添裝吧?走啊,順便的,我也看看你帶來了什麼。”
她這話說的,方大太太和卓靜蘭同時側目。
作爲密友,袁冬初定會準備給卓靜蘭的添妝。但袁冬初家境在那兒擱着,沒多麼深厚的家底,想來也不會有很貴重的物什。
廖君怡這麼一說,沒有貴重添妝的袁冬初,豈不是會尷尬?
卓靜蘭暗暗的拽了廖君怡一把,給她使了個眼色。
廖君怡只是性子直,不是沒腦子。她接觸的都是富貴之家的女子,對於這個圈子的人來說,她剛纔的話沒什麼毛病。
現在纔想起,她這次說話的對象是袁冬初,和她們不是一個生活層次的人。
但說出來的話,是收不回去的。
廖君怡當下也是尷尬了,爲了做些挽回,她嘟噥道:“我這不是忘了冬初的家境嘛,誰讓她看起來和我們一樣,一點兒沒有小家子出來的窘迫嗎?”
接着去挽袁冬初的手臂,說道:“冬初你可不能怪我,其實,你和靜蘭如此要好,不管你給靜蘭什麼樣的添妝,她都會喜歡的。靜蘭你說是不?”
卓靜蘭給了她一個責怪的眼神,方大太太接口笑道:“這幾句話說的還算伶俐,行了,人家冬初是有大本事的人,和冬初交好便是最大的添妝了。物什什麼的,咱們這樣的家境,缺的只是子弟們的才幹和出息。”
說完,方大太太連許氏也一起攆了:“你也陪着她們去吧,忙了好些天,姑嫂姐妹幾個只管去說話玩耍,好好歇一歇心神。”
退出方大太太的房間,廖君怡更自在了,腳步也加快了不少,拉着袁冬初的手,生怕她跑了似的,一邊還說着:“冬初你給我說說杜家宴會,你都是怎麼做的那些?”
袁冬初被廖君怡拉着手,還頗有些不自在,至於她的問話,就更不好回答了。
讓她把那日的情形說得輕描淡寫,好像有點裝。
但若實話實說,當時的狀況,其實真的鎮住了慶州一衆貴女。照實說了,又有自我吹噓之嫌。
好在另一側的卓靜蘭開口了:“君怡你怎能這樣着急?那些事情,豈能是走着路能說的清楚的?而且,你讓冬初自己怎麼說嘛?”
廖君怡從善如流:“對的對的。”
轉頭又對袁冬初解釋,“冬初你是不知道,靜蘭她回來就說了你們在慶州參加杜家宴會。
“原來是靜蘭說的?”袁冬初看卓靜蘭一眼,原來根源在這裏。
周彩蘭聽得眼睛都睜大了,問道:“慶州發生了什麼?怎麼沒聽你說起?”
卓靜蘭替袁冬初回答:“她若是說,就有炫耀的嫌疑了。這事兒嘛,待會兒咱們坐下再聊。”
對着袁冬初看過來的那一眼,卓靜蘭一點兒壓力沒有。
她笑着迴應:“我可一點都沒誇張。當時場面是怎樣的,我就怎樣講給君怡聽。
“我說這些的時候,大嫂和靜萱都在,人家就沒像君怡這麼黏人。自從我給她說了說杜家宴會的事,這都半個多月了,她差點就要長在我們府上,時不時的就抱怨你怎麼還不回來?”
許氏在一旁插話:“冬初你可別怪君怡,靜蘭給我們說的時候,別提多得意了。那眉飛色舞的,我聽着都覺着新奇,更別說君怡那急性子,她定然是忍不住的。”
這話讓袁冬初怎麼接?她只能笑了笑,說道:“哪有那麼嚴重?是靜蘭太誇張了。”
卓靜蘭的院子距離主院挺近,幾句話的時間,幾個人便進了卓靜蘭的“雅苑”。
廖君怡說的沒錯,整個雅苑煥然一新,門窗格柵都重新上了油漆,院子裏到處披紅掛綵,處處喜慶。
見自家主子和客人進門,院子裏的丫鬟婆子紛紛行禮。賓主雙方互相謙讓着,走進卓靜蘭的閨房。
房間裏,貼着大紅喜字的箱籠和喜被等物,井然有序的疊放着。有限的空間雖然多出來好些東西,但房間並不顯得侷促,而是多了種喜慶熱鬧的氣氛。
袁冬初也不見外,徵求了卓靜蘭的意見,把房間裏裏外外打量一番,幾人才分賓主落座。
丫鬟們進進出出,擺放果品點心,重新換了茶。
袁冬初則在感嘆道:“靜蘭這裏,簡直太有辦喜事的氣氛了。”
卓靜蘭有些羞窘,輕推了她一下,“你又笑話我。”
廖君怡從進門開始就忍着了,生怕催促太急會失禮。
這時見她二人又開始玩笑,終於忍不住,埋怨道:“瞧瞧你倆,只顧自己說笑。”
然後,很主動的從丫鬟手中接過茶壺,親自給袁冬初斟了茶,說道:“冬初,你給我們看看你在慶州杜家都做了些什麼唄。”
袁冬初做回憶狀,她倒也沒讓廖君怡着急,一邊回憶,一邊說道:“慶州那些貴女,她們當時要寫什麼詩文,我就寫了一首養蠶人的五言詩,很大白話,不過我很喜歡。
“嗯,我這便給你寫下來。”說到這裏,她回頭對卓靜蘭的大丫鬟鶯語說道:“煩勞姐姐給張羅些紙筆過來。”
周彩蘭聽着她們來往的幾句話,卻是替袁冬初捏了把汗。在她看來,袁冬初自然是絕頂聰明的,但她終究沒讀過書,比試文章詩句……她真的能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