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穿成福運小娘子 >第729章 顯得分外突出
    通州知府李長治前一天接到朝廷的公文,正跟那兒犯愁呢。

    限半月之內,把六十萬石糧食送往津州永匯倉。

    這麼多的糧,這點時間,哪能運走?

    長策河運在民間,已經是很大的河運行,四個月才運了四十萬石糧。

    現在,半個月要送走六十萬石……就是把刀架在長策河運上下人等的脖子上,他們也沒這個能耐啊。

    他一點轍都沒想出來呢,京城督辦此事的人就來了。

    還是閣部的相爺。

    廖相爺一行人是轉到津州,乘船而來。靠岸、停泊的時候,他看到熙熙攘攘的運糧船隻擁在碼頭邊,不由的皺了皺眉。

    待到李長治帶着一衆官員前來迎接,廖相爺也沒去驛站修整,直接帶着手下官員隨從去府衙問事。

    府衙前堂門外,長測河運的魏玄林已經誠惶誠恐的候着了。

    一行官員進門,廖相爺當仁不讓,在主位坐下。沒有寒暄也不等端茶,開口便是詢問:“李大人應該知道昌河水位在漲吧?”

    剛坐下的李長治連忙站起來了,苦着臉回道:“稟相爺,下官知道。”

    廖相爺“嗯”了一聲,接着問:“半個月之內運走六十萬擔糧食,李大人可有安排?”

    李長治的神情更加苦澀。

    他哪有什麼安排?去年年底,朝廷關於搬遷萬頃倉的公文中,根本也沒提限定時間啊。

    他陪着小心,試探道:“要不,還是調漕軍運糧怎樣?民間實在沒有太大規模的河運行,也不像漕軍那樣有條理。”

    跟着廖相爺前來的一個戶部官員面色不悅,說道:“若是這樣,年初動用漕軍就是了,何苦拖到現在。”

    李長治額頭冒汗,沒敢吱聲。

    廖相爺調轉視線,看向候在一旁的魏玄林,問道:“你就是長策河運的主事人?”

    魏玄林忙上前兩步,深深的躬着腰,顫着聲音答道:“回相爺的話,草民正是長策河運的東家魏玄林。”

    廖相爺淡淡問道:“把你的船全調來,六十萬石糧,需要多少時間運走?”

    魏玄林心下惶恐,不但滿腦門子的汗,感覺後背都是溼的。

    “回大人,草民……草民的船都調來,若垛工跟得上,六十萬石糧,差不多月餘能運走。”他這已經是往最好的方向上說了,具體能不能做到,卻是沒把握的。

    這也是他疏忽了,接到這個差事,完全沒想過竭盡全力。

    本來就是不着急的事情,若是做的快了,日後再有此類事務,說不定運費就得下調。

    他不急不緩的,還不怎麼耽誤河運行的日常運輸,所以才導致他四個月運了不到四十萬石糧。

    結果,這不就誤事了嗎?

    廖相爺搖了搖頭,轉向李長治:“李大人掌管通州郡多年,對這六十萬石糧的運輸,可有什麼見解?”

    李長治也是滿頭冷汗,他能有什麼見解,不是已經說了調漕軍嗎?

    除了漕軍,再也找不出有這種規模的河運行了。

    這個想法剛纔已經說了,現在不好再提漕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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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得換了個說法:“相爺容稟,民間沒有如此規模的河運,着實難辦。”

    和沒說一樣!

    廖相爺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着一旁的桌案,緩緩說道:

    “現在調集漕軍,朝廷擬定公文下發。之後漕軍調配糧船,組織兵士,等到了通州,只怕半個月的時間已然過去。”

    李長治的汗珠終於滾落,順着臉頰淌下來。

    廖相爺看着他,再問道:“這麼說,李大人是沒辦法了?”

    李長治就像看到了救星,他連忙躬身回答:“下官無能。”

    廖相爺暗自搖頭,又轉向其他官員:“各位可有什麼好的辦法?”

    衆官員你一言我一語,叫苦喊冤的多,卻沒什麼實質性建議。

    廖相爺見議論不出個結果,抖了抖官服的前襟,站起身來:“去糧倉看看再說吧。”

    他想的是,實在不行就讓長策河運加緊運輸,再急調一部分漕軍和糧船,能運多少算多少。

    畢竟,昌河是否會發大水還不一定,是否會波及大河更未可知。

    廖家世代居住通州,廖相爺對這個地方熟悉的很。

    現在仔細回想,若單看萬頃倉的選址,其實還算不錯。地勢平坦,面積夠大,車輛進出方便。

    但若看整體地勢,還真有些低。

    一行人就這麼出了府衙,坐轎子的、乘馬車的,還有步行的,一路浩浩蕩蕩前往萬頃倉。

    碼頭忙碌,倉庫這邊也不逞多讓。數不清的人在各個倉房之間來往裝車,之後再運往碼頭。

    廖相爺想起剛纔魏玄林說的,如果垛工足夠的話。

    看如今這運糧場面,如果在這個基礎上翻好幾倍的運輸量,碼頭上和糧庫的垛工似乎真的不夠用。

    在糧倉轉着看了看,廖相爺掉頭,往碼頭方向走去。

    府衙的一干官員陪在廖相爺和李長治等人周圍。

    但在內心裏,真正爲運糧着急的卻沒幾個。

    認真說起來,萬頃倉的糧食運輸不得力,通州府衙的官員有點責任。

    但若說這個事兒有沒有那麼緊要,卻是仁者見仁了。

    還是那個想法,通州作爲水路運輸樞紐也有幾百年了,卻沒見哪場水患,能波及到通州和萬頃倉的。

    運糧這事,半個月能運走最好,大家皆大歡喜。

    若運不完,再拖上半個月一個月,乃至兩、三個月,也屁事兒沒有。

    就這樣,一羣穿着官服的人,懷揣着各自不同的想法,到達了碼頭。

    碼頭上的人,或者在碼頭做事的,或者來送人、接人的,或者來往轉悠着,攬個跑腿賣力氣什麼的活兒的……各色人等都是避之不及,紛紛躲開。

    在大家都退開的時候,站在原地的人就顯得分外突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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