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人出頭,擡手指着顧天成破口大罵:“XXX,你MT會不會說人話?我們大哥會誤會?瞎了你的狗眼!”
大罵的同時,這人還猛的竄上前來,飛起一腳,踢向顧天成胸口。
顧天成反應極快,飛速退後的同時,伸手抓了那人腳踝,立時像拿住人的命脈一樣,讓那人動彈不得。
顧天成掌握了主動,但下一步動作卻沒跟進,只是在那人單腳着地,掙扎無措時,猛推一把,同時鬆開握着對方腳踝的手。
那人狼狽踉蹌着後退,眼看就要摔倒,被同伴扶住才站定。一時間,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瞄一眼自家大哥,才恨恨的站住不吱聲了。
劉三虎的反應一樣很快。
他能在通州橫着走,一方面因爲他是通州府衙役和街頭巷尾都知道的混混,想要整治他,一定得下黑手整死,實在太招眼。
另一方面,這傢伙除了不服各區域老大的約束,找名聲不佳的人碰個瓷,沒有太過分的劣跡和惡名。
碼頭和街頭勢力不想惹事,對他睜隻眼閉隻眼,兩方井水不犯河水。
但最根本的原因,還是他本身那種悍不畏死的勁頭。
所以,顧天成因躲避踢過來一腳,選擇退後的時候,劉三虎反倒是跨前了。
只是,沒等他再有接下來的動作,就被身後兩個形狀更慘的兄弟奮力拉回。
這傢伙奮力掙扎,自家兄弟又不好發大力翻臉。等到兩兄弟鬆手,顧天成那邊已經結束、並佔據了主動。
最後,只得憤憤不平的瞪兩人一眼,作罷了。
擡手結束緊張局面的顧天成拍拍手,似乎排掉了手上沾染的灰塵,才淡然說道:“有話好好說嘛,小弟什麼都不明白呢,大哥們就又打又殺的,難道這就是貴碼頭的規矩?”
絡腮鬍一副處變不驚的樣子,用的依然是瞧不上的語氣:“我們碼頭的規矩簡單,停船交錢,佔碼頭做生意交錢。份內的銀子不交,喊打喊殺那都是輕的,該震懾時,真打真殺的手段也得用。”
“分內的銀子啊?多少呢?”顧天成依然沒回頭問自家兄弟。
分內的銀子,兄弟們都是混碼頭的,不會不懂規矩,一定能痛快繳納。
不用問,翼陽城碼頭漫天要價了,而且很過分。
顧天成一再的表現,讓絡腮鬍眼裏閃過一絲驚訝,易水縣這姓顧的小子,竟如此相信手下?
是這小子手下和他真有默契?還是他做給手下人看的、顯示他的信賴,用來收買人心?
“五十兩。”理直氣壯的說。
你他媽怎麼不去搶?顧天成眼眸下意識的就是一縮。
“我們來時已經說明,只是臨時停靠。”顧天成說道,他緊趕慢趕,甚至都花錢乘了馬車,不就是爲了趕時間嗎?
見對方衆人不爲所動,顧天成提醒道:“我們的不是大型船,只是稍作停靠。依照貴碼頭的規矩,付三兩銀子便可。”
得意洋洋的囂張之後,卻是扯着絡腮鬍大漢,在絡腮鬍耳邊低語了幾句。
絡腮鬍面色不變,眼睛卻向停在岸邊的誠字一號瞟了一眼。
顧天成心下就是一緊。
劉三虎在後面不幹了,叫囂着:“什麼狗屁規矩!爺爺認,你這纔是規矩。爺爺不認,你那規矩就屁都不是!”
顧天成趁着這個空擋,轉頭低聲問這次出行的副手潘再水:“船上的兄弟都有準備吧?袁姑娘知道這裏出狀況不?”
潘再水腫着一邊的腮幫子,衣襟扯了條口子,身上好幾個腳印,看起來也是狼狽不堪。
“我在船上,遠遠看見送包裹回來的兄弟被人追打,跑到這裏徹底被他們攔下。我讓小成子過來問問怎麼回事,結果小成子也被截下圍毆。”潘再水在顧天成低聲說着。
顧天成再掃自家兄弟一圈,果然看見被揍得最慘的兩個,這筆賬,牧良鎮記下了!
潘再水繼續說道:“是袁姑娘做主,分出我們這些人過來,若帶不回去兄弟,就好歹把場面撐住,等你回來一起上船。袁姑娘怕鬧出大事,我們過來是空着手的。但船上的兄弟都拿着傢伙,沒人能上船鬧事。”
“那還好。”顧天成放心,冬初果然是個能擔事的,即使初次遇到這種事,卻是不慫,還能安排妥當。
轉回頭再看,依然是那個精瘦男人,對着劉三虎冷笑道:“哼!看來爺們兒剛纔是太給你們面子了,就不應該給你留餘地。”
說話間往後招手,果然有人一羣人往這邊擁過來。
這次的人不是空手了。顧天成眼睛好使,幾十號人中間,夾雜在人羣中的,有短棍之類的東西隱約可見。
零星的,還有七八個,是從碼頭邊匯聚過來的。
顧天成再次眯了眯眼,這幾個,是去打誠字一號的主意,沒得手吧?
他一把扯回劉三虎,吩咐潘再水道:“再水,去取五十兩銀子來。”
聲音不小,站在顧天成對面的絡腮鬍和精瘦男人自然是聽到了。
“一百兩吧。動用了爺這許多的人,五十兩連爺們兒的跑腿錢都不夠。”絡腮鬍抱着手臂,慢悠悠的說道。
“取一百兩來。”顧天成一點兒沒猶豫的吩咐潘再水,卻是看着絡腮鬍一羣人,繼續道,“適可而止的道理各位大哥應該懂吧,一百兩是小子能拿出來的所有。再多,小子就只能給各位大哥命了。”
絡腮鬍目光銳利起來,瞪視着顧天成。
顧天成年紀輕,但個頭卻不低,沒絲毫退縮的和絡腮鬍對視着。
過了好一會兒,絡腮鬍哈哈大笑,一邊轉身,一邊吩咐精瘦男人:“留兩個人收銀子,其他人都撤了吧。”竟是一眼也沒再看顧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