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雲澤送了厲瑾汐上車，和她對視了眼後，才冷冷看了下陳瑄，關了車門。
看着車離開，厲雲澤心裏有些沉悶的厲害，直到車都消失不見了，他還站在原地，看着前方……
過了好一會兒後，厲雲澤收斂了視線，和巧姨說了聲，也離開了。
適時，有傭人正在不遠處規整要送出去的垃圾。
突然有東西碎裂開，厲雲澤下意識的看去……
只見一個傭人手裏拿着一半的鏡子，一臉懊惱的說道：“快去拿專用機過來，別等下有碎渣子留下，戳到誰了……”
厲雲澤微微蹙眉的看着鏡框，走了過去……
“小少爺。”在厲家做了三十年的園丁見厲雲澤過來，打了招呼。
“那鏡子……”
“哦，好像是小姐屋子浴室換出來的。”園丁說道，“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壞掉的，小姐也沒說，這兩天她也沒有讓傭人進去打掃……還是阿巧進去補給護膚品才發現的。”
厲雲澤漸漸的擰了眉心，心裏原本就壓着的氣息，彷彿要將胸腔擠爆。
鏡子絕對不是今天才壞的，恐怕，是在爸在的時候就壞了……
厲雲澤不受控制的吞嚥了下，什麼都沒有說的轉身又往車那邊走去，每走一步，心情都沉重異常。
他不該讓瑾汐和陳瑄回去的，不該的……
……
陳瑄載着厲瑾汐一路回了公寓，從頭到尾，哪怕厲瑾汐根本不理他，他依舊做着自己應該做的事情。
“你先在車裏坐一會兒，我上樓去開空調……”陳瑄說道，“那裏有一些天沒有住過了，我怕太寒對你身體不好。”
厲瑾汐沒有說話，也沒有動。
陳瑄深深凝視了她一眼後，纔將車內空調溫度調了下，害怕車內太熱，等下下車會冷熱交替，厲瑾汐生病。
厲瑾汐漠視着陳瑄的動作 ，他越細心和溫柔，她的心，就越疼，也越痛苦。
陳瑄將公寓的空調打開後，下了樓，接了厲瑾汐一起上去，正好屋子裏的溫度起來。
“你先休息會兒，”陳瑄看看時間，“要不要喫點兒東西？”
“家裏的東西應該都不能用了，我讓人送新鮮的食材過來，順便清理一下……”
“或者，我給你去Blossom&TB買你愛喫的？”陳瑄一直說着，“不過，雲澤和爸有沒有說過你最近要忌口什麼？反正辛辣什麼的是不能喫的……”
厲瑾汐一直不說話，她看着陳瑄一個人在那裏說，彷彿她不迴應他，他也覺得很正常。
“算了，還是等下讓送食材過來我給你做吧！”陳瑄半蹲在厲瑾汐面前，笑着說道，“你不是老嫌棄我忙，都不能給你做幾次飯……最近該忙的也差不多了，我就在家裏陪你，好不好？”
看着陳瑄這個樣子，厲瑾汐嘴角漸漸勾了抹笑。
那樣的笑，不似往日的爽朗和女王範兒的霸氣，也沒有和陳瑄一起做不可描述事情的羞赧……
有的，只是詭譎！
是，厲瑾汐此刻的笑，很詭譎！
“陳瑄，你這樣粉飾太平的話……”厲瑾汐的聲音很輕，卻很重的砸在了陳瑄的心臟上，“是把我當孩子哄嗎？”
“可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厲瑾汐慘烈的笑着，“人與人之間，家庭與家庭之間，有着太多的牽扯。”她挑眉，眼底全然是冷意，“總不能，一句不是我們的錯，就抹殺了所有吧？”
陳瑄的眉心蹙的更緊了，“瑾汐……”
“你知道我多愛我哥哥嗎？”厲瑾汐樣子變得陰鷙，“你知道最愛和崇拜的親人，在你面前自殺的感受嗎？”她猛然抽出了自己被陳瑄握着的手，“這一切，都是你們陳家造成的。”
陳瑄的粉飾太平到底因爲厲瑾汐的話而龜裂開來，“瑾汐，你這樣對我，不公平！”
“那誰對我哥哥公平了？”厲瑾汐嘶吼出聲，“誰又對我和雲澤公平了？”
陳瑄嘴角翕動着，無力而蒼白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陳瑄，”厲瑾汐咬牙，“要麼離婚，要麼……我們就這樣互相傷害好了。”
“我是不會和你離婚的！”陳瑄猛然站了起來，眼睛也開始有些猩紅的咬牙說道，“厲瑾汐，這輩子想要離婚，做夢！”
他向後退了兩步，生怕這樣陌生的厲瑾汐讓他崩潰，“我不會和你離婚的，這輩子你想要離婚……不可能！”
他再次強調。
不管是他還是厲瑾汐，兩個人背後的支撐力都很大，就算鬧到法庭強制離婚，都基本不可能。
厲瑾汐有厲家，厲家的背後有盤根錯節的洛城豪門。
可是，陳瑄的背後不是陳家，真正的，而是母親的家族。
如果真要鬧起來，未必厲瑾汐能遂了心願。
“瑾汐，記得我們婚禮上，我對你說的話嗎？”陳瑄眼底氤氳了一層薄薄的水霧，“往後餘生，風雪是你，平淡是你，清貧是你，榮華是你……心底的溫柔是你，我目光所至，傾此一生……都只有你！”
厲瑾汐心臟在顫抖着，可她卻不能去想當初的美好。
每次去想，她就痛苦的快要活不下去了……
“瑾汐，就算痛苦，我也只會和你在一起……”陳瑄咬牙擠出兩個字，“永遠！”
厲瑾汐嘴角再次勾了一抹詭譎的笑，“那我們就互相傷害好了……”她笑的更大了些，“看看，誰先崩潰！
起身，厲瑾汐轉身去了臥室。
漠然的背影后面，是淚流滿面的滾燙。
陳瑄看不到，卻能感覺到滿屋子裏瀰漫的那種悲慟……
可他能怎麼辦？
如果現在妥協，他和瑾汐真的這輩子就再也不可能了。
……
“關於薇薇安珠寶工作室設計師曲薇薇，涉嫌利用有害珠寶故意傷人罪已經正式定案……”車內電臺傳來實時新聞，“曲薇薇因故意傷人罪被判有期徒刑三年，吊銷珠寶設計師執照的同時，將會處以各項總計達一百三十四萬的罰款。”
何以寧看向厲雲澤，剛剛想要問曲薇薇的判決的事情，就發現他整個臉緊繃着，就連眉心都是不自知下的緊繃。
“你怎麼了？”何以寧擔憂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