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豪看着短信，先是思忖了下，隨即蹙眉回覆：什麼意思？
王躍強喝了口湯，看似若不經意的在玩手機，耳朵卻聽着附近有沒有腳步聲：我覺得和你給我的那個研究項目應該出來的樣本有些出入。
想了想，王躍強又發了一條：不過，這只是我的猜測，畢竟我達不到厲雲澤的程度，我只能按照藥理之間的配比分析。
鄭豪手指輕輕敲打着桌面，一雙吊腳眼看着短信的內容，眉頭不由得微微緊了起來。
這一等，已經等了兩年多，眼看着進入最後的關頭，容不得一點兒出錯。
鄭豪停下敲打的手指，回覆道：有機會拿到樣本出來嗎？
王躍強擰眉了下：不可能！現在進入到關鍵期，除了實驗室的人，任何人不得隨意進入，也就是說，只要丟了樣本，那就是實驗室的人。
鄭豪閉了下眼睛，腦子裏飛速的旋轉着。
如果因爲一點兒懷疑就打草驚蛇了，不是明智之舉……
緩緩睜開眼睛，鄭豪問道：如果想要進一步確定你的猜測，你認爲要如何做？
王躍強當即回覆：這次的樣本大概一個多月後就能出來，最慢也就兩個月。
“那就年底了……”鄭豪輕輕喃了聲，沒有給王躍強回覆，而是給蒙毅打了電話。
“嗯？”
鄭豪將王躍強說的事情敘述了一遍後，才問道：“蒙毅，覺得應該等，還是……”
“等！”蒙毅淡淡開口，坐在車上，偏頭看向車窗外。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這會兒停的位置就是舒雅醫院不遠處的一個側路，也正是兩年多前，那個下雨天，厲雲澤和何以寧傘下擁吻的地方……
“可萬一……”鄭豪有些急。
“不管是不是萬一，現在動手都不是好的時機。”蒙毅收回視線落在前方，一陣風吹過，車燈下，刮落了一層舊葉，“如果那個研究真的是錯的，王躍強就算跟了研究，也沒有技術可盜。”
“如果又等了這麼久，還是沒有拿到東西，我他媽的直接去做了厲雲澤，一了百了！”鄭豪沒有蒙毅的耐性，直接燥了。
蒙毅輕笑了下，“只要當初厲雲皓的研究沒有被帶下地獄，得到那兩張手稿的厲雲澤，早晚都是要研究的……”頓了下，“先不要說那可以算是厲雲皓的遺願，就算僅僅是一份研究，對於厲雲澤這樣的醫學天才，得到了，自然是想要動手的。”
“希望吧！”鄭豪輕嘆一聲。
蒙毅微微眯縫了視線，偏頭再次看向當初厲雲澤和何以寧雨下擁吻的地方，緩緩說道：“如果，厲雲澤真的愛何以寧，也會想要將這份研究弄出來的……”
“你的意思是，”鄭豪微微沉吟了下，“現在厲雲皓的事情是兩個人的阻礙，研究出來了，也算是給厲雲皓完成心願，給彼此一個心安。”
“也許吧……”蒙毅收回視線淺笑了，“等等吧，該得到的，不會因爲時間而消失。”
“好。”鄭豪贏了聲後掛了電話，給王躍強回覆：等結果！
王躍強回了個“好”字後，將所有的短信都刪除了。
……
厲雲澤從實驗室忙完後上了樓，一如往常，他去了房間看了何以寧……
黑暗中，只有走廊裏的光線映照了進來。
若有似無的觸感讓他的心跟着疼了下，以至於何以寧眼睫微微顫抖了下，他都沒有發現。
以寧，我還會看到以前那個你嗎？
厲雲澤沉痛的閉了下眼睛後起身，又看了何以寧一會兒後，才轉身離開了臥室。
就在門關上的那刻，何以寧緩緩睜開了眼睛，輕輕扇動了下眼簾。
黑暗中，黑白分明的眼睛透着茫然下的驚恐。
手，不自覺的攥緊了被角。
何以寧只覺得腦子裏彷彿有很多東西在衝撞，想要冷靜，卻沒有辦法冷靜。
又好似，明明是冷靜的，又如何再冷靜？
她沒有病！
她沒有……
何以寧心裏嘶吼着，攥着被子的手，也越來越緊。
第二天，深秋漸要入冬的陽光來的有些遲，可卻依舊是暖陽。
這棟別墅的樓頂被做成了空中花園，玻璃是可以升降的，夏天吹着風看着月，冬天在溫控裏，依舊如春。
舒雅醫院相熟的人，只要不值班的，都過來了。
燒烤是個熱鬧的活動，大家一邊聊一邊烤，打打牌，做做遊戲，歡樂聲總是洋溢在空氣裏。
炎淼接過厲雲澤切好的肉片，莫名的，打了個冷戰。
這刀工，最嚴重的強迫症都挑不出任何毛病。
“說真的，你手術刀工厲害，也不需要運用到生活中吧？”炎淼嘴角咧了下，“有點兒滲人。”
厲雲澤沒有理她，視線只是深邃的看着何以寧。
“怎麼了，我看你有些不對？”
炎淼偏頭順着厲雲澤的視線看去……就見何以寧和舒雅的幾個護士不知道說着什麼，笑的十分開心。
炎淼擰了下眉，以寧這樣的笑，她已經最少有兩年沒有看到過了。
“以寧今天挺開心的嘛！”炎淼長長的舒了口氣，“厲雲澤，我覺得以後可以多弄弄集體活動。”
厲雲澤看了炎淼一眼，沒有說話。
就算是炎淼也沒有發現以寧有情緒病，平時的她，掩藏的好，還是她的情緒病只是針對他？
不……
沒有一個病是隻針對一個人的！
炎淼剛剛的話，應該是以寧平時就算面對她的時候，也沒有這樣笑過……
以寧是聽到了昨晚他和北辰講電話，還是自己意識到了什麼，所以今天才要讓自己這樣“快樂”？
是打消他的疑慮，還是給她自己證明她沒有得情緒病？！
燒烤繼續着，何以寧看看時間，給大家說下去再拿些菜上來。
“我去吧！”厲雲澤上前，“你和大家繼續聊。”
“那一起吧！”何以寧笑着看向厲雲澤。
厲雲澤挑眉，順勢拉了何以寧的手就往樓下走去，身後，傳來鬨笑揶揄的聲音……
剛剛轉到樓下，何以寧就想要掙脫被握着的手，“你去實驗室看一下，我去冰箱拿菜。”
“以寧……”厲雲澤沒有鬆開何以寧。
“嗯？”何以寧有些心慌的看着厲雲澤，害怕他要說什麼，開始不停的掙脫。
厲雲澤依舊沒有鬆手，只是目光深邃的緩緩說道：“你告訴我，你還愛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