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說嗎？”一一問道。
厲雲澤鬢角輕動了下，因爲擔心和緊張，還有夾雜的愧疚，喉結上下滾動了下後，才暗啞着聲音開口：“一一，媽媽沒有和爸爸一起來接你，是有原因的……”
一一心裏猛然‘咯噔’了下，因爲知道是個壞消息，她下意識的心緊張起來。
“媽媽前幾天出了車禍，現在還沒有醒來……”厲雲澤聲音已經沙啞的厲害。
一一先是腦袋空了下，隨即眼睛一紅，沒有預兆的，眼淚‘唰’的就涌了出來。
“怎麼回事？”一一哭着問道，“不是之前才和媽媽視頻通話了嗎？怎麼就出車禍了呢？”
“是爸爸沒有保護好媽媽！”厲雲澤臉上全然都是愧疚下的悔恨，自責的情緒充斥了所有的說道，“如果爸爸再考慮周到一些，如果爸爸能夠更早的發現什麼，媽媽也許就不會承受這些……”
“嗚嗚嗚……”一一淚眼朦朧的看着厲雲澤，小身體哭的一抽一抽的，“那媽媽……”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她不知道自己想要問什麼，只是覺得好難過，好傷心。
“爸爸親自做的手術，”厲雲澤忍着想要將女兒抱入懷裏的衝動，努力的隱忍着情緒說道，“雖然媽媽現在沒有醒來，可爸爸相信，她能夠醒來！”
他努力的給女兒信念的同時，給自己堅定的說道：“爸爸堅信！”
“媽媽是怎麼出車禍的？”一一哭着問道，眼淚就和斷線的珍珠串兒，不停的往外涌。
厲雲澤沉默了下，還是給一一說了大致的情況。
不管女兒原不原諒他，他覺得，他都應該讓女兒知道，以寧的車禍，是因爲他……
“一一，”厲雲澤也紅了眼睛，他喉結因爲隱忍悲傷不停的上下滾動着，“爸爸不奢求你的原諒，可爸爸想要說的是，不管你和媽媽原不原諒爸爸，爸爸都不會放開你們……”
一一心裏有點兒亂，她突然不知道自己要如何選擇了。
她愛媽媽，在回洛城前，她的世界裏，只有媽媽。
她想要爸爸，開始以爲會是司叔叔，後來是眼前的爸爸……
她只是想要一個爸爸，從來沒有奢望過是真正的爸爸。
剛剛爸爸給她說，他是真的爸爸時，她真的很開心，沒有一點兒怨恨，有的都是開心。
可是，爸爸這會兒告訴她，媽媽出車禍了，是因爲他？！
“嗚嗚……”
一一哭着，淚眼朦朧的看着厲雲澤，也不說話，小嘴因爲哭的太厲害，隨着小身體一抽一抽的同時，顫抖着。
厲雲澤等了會兒，見一一也不說話，垂眸自嘲的扯了下嘴角，“我先帶你去看媽媽……”
他不奢求女兒的原諒，他需要承擔所有一切造成的後果，這是他應該承受的。
一一在厲雲澤坐正身體啓動車的時候，小嘴張了張，想要說什麼，可又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
沉默下的哽咽聲，充斥着車內，將給原本快樂甜蜜的氣息衝散，都變成了凝重。
聽着女兒想要忍着，卻又忍不住的哭聲，心裏難過的厲害。
可能怎麼辦呢？
女兒回來了，瞞着她以寧的事情不可能。
與其讓她自己發現，不如他主動承認，不是嗎？
本就該是他承擔的責任！
……
“不行不行，我應該先去買個禮物……”厲濟源擰着眉，“第一次和孫女見面，怎麼可以連個禮物都沒有呢？”
“剛剛光顧開心了，我也忘記這事兒了！”厲瑾汐擰着眉，“也不知道侄女喜歡什麼？哎呀，都怪雲澤，以前不說就算了，這都要見面了才說，害得我們什麼都沒有準備！”
陳瑄看着厲濟源和厲瑾汐在那裏緊張的商量着，真的很不想打擊他們，可他覺得，還是有必要提醒一下興奮的兩個人。
“其實，你們不覺得現在去想見面禮的事情不合適嗎？”陳瑄見兩個人都看向了他，接着說道，“雲澤是從醫院走的，以寧現在還沒有醒來，恐怕……雲澤女兒會直接來醫院。”
這下，不管是厲濟源還是厲瑾汐，兩個人臉上的笑，瞬間僵住。
“雲澤既然不想瞞女兒，”厲濟源輕嘆了聲，“看來今天這所謂的見面禮，也確實沒必要了。”
厲瑾汐收斂了表情，瞪了眼陳瑄，不滿的說道：“開心沒一會兒，你就非要潑冷水。”
陳瑄上前，將厲瑾汐攬入懷裏說道：“我這不是怕等下事情來了，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哼！”厲瑾汐輕哼了聲，一臉的傲嬌下，有着沉重，“爸，你覺得雲澤會不會將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
“肯定會。”厲濟源也是一聲沉嘆。
瑾汐不知道，可是，他是知道以寧和大兒子的那點兒意外下的事情的。
雲澤如今對以寧的愧疚，恐怕就和以寧對雲皓一般……
沉嘆間，外面有腳步聲傳來。
厲瑾汐和厲濟源對視了一眼後，有人推開了門……
只見厲雲澤牽着一一的手，站在門口，一個臉色有些凝重，一個眼睛紅紅的，一看就是剛剛哭過。
一一看着裏面的三個人，小嘴呡了呡，在大家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輕輕開口：“爺爺好、姑姑好、姑父好……”她聲音還透着哭過後的哽咽，“我是心瑤，爸爸和媽媽喊我一一！”
這樣的情況下，一一還記得禮貌的和大家打招呼，一下子讓厲濟源三個人心都暖的酸了起來。
厲濟源激動的應了聲後，看向厲雲澤，就聽他說道：“回來的路上，我給一一說了家庭成員。”
一一扇動了下溼潤的眼睫，仰頭看向厲雲澤問道：“爸爸，我可以先看看媽媽嗎？”
厲雲澤點點頭，帶着一一去消毒，穿了消毒服後，陪着她，一同進了重症病房。
當一一看到躺在那裏的何以寧時，剛剛止住的眼淚，‘唰’的一下又涌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