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來的毫無預兆,又彷彿,原本就要到來……

    楊懿雖然心裏已經有了猜測,可是,當聽到說,張政堂真的在監獄裏死了的時候,她一下子接受不了的,直接暈厥了過去。

    好在當時喬錦年在,才能應對及時,沒有讓楊懿的病情因爲過度悲傷而惡化。

    張政堂的葬禮很簡單。

    在喬錦年的陪伴下,楚梓霄暗中的幫助下,不過五天的時間,全都塵埃落定。

    張念沒有通知任何人,她生在豪門,很清楚,通知了也不會有人來惦念爸爸,只會換來更多的冷嘲熱諷。

    細雨下,黑傘和黑色的衣服讓整個墓園變得格外清冷。

    楚梓霄和唐煜站在不遠處,一身黑衣,看着在墓前的三個人。

    楊懿坐在輪椅上,張念和喬錦年站在左右,看上去……他們纔是一家人。

    “爲什麼不告訴張念,”唐煜看着前方的喬錦年說道,“李海的案子你明明可以不接手,接手只是想要從他身上找到契機,給張政堂減刑?”

    話落的同時,唐煜偏頭看向楚梓霄。

    楚梓霄眯縫了下視線,舉着傘的手,微微握緊了下,才緩緩說道:“說了有什麼用?”他緩緩放開握緊的手,臉上平靜的彷彿沒有任何情緒,“人已經走了,做再多……又有什麼用?”

    唐煜心裏有些沉重起來,輕輕嘆息了聲後,又看向墓前的三個人,“那你就讓喬錦年白白撿了個便宜?”

    楚梓霄深了深視線,微微斂眸的同時,將眼底的悲傷和愧疚壓下。

    不管如今有多難過和失落,他都必須要爲自己做過的事情承擔責任,不是嗎?

    想要彌補,可終究躲不開命運。

    “阿姨,你身體不好,我們先回去吧?”喬錦年輕輕開口。

    楊懿面色憔悴,彷彿一下子又老了很多。

    張唸的眼睛紅腫着,可是已經不再哭泣……

    現在家裏就剩下她和媽媽了,她必須要更加堅強,讓媽媽知道,還有她在。

    暗暗吸了口氣,張念壓下酸澀的說道:“媽,我們先回賓館吧?”

    楊懿輕輕點點頭,視線看着張政堂墓碑上的遺像,心裏被堵着悲傷,卻怎麼也化不開。

    喬錦年推着楊懿,張念打着傘,又看了眼張政堂的遺像後,三個人轉身欲離開……

    當看到遠處的楚梓霄和唐煜的時候,喬錦年臉色沉了沉,倒是楊懿和張念一臉的平靜。

    不管誰是誰非,當初誰對誰錯……對於她們母女兩個人來說,在張政堂死後,就再也和楚梓霄沒有任何關係。

    三個人的身影,淡漠的劃過楚梓霄的身邊,隨即漸行漸遠……

    唐煜對喬錦年在經過他們身邊的時候,那一眼的鄙夷微微蹙眉,心生了不滿。

    不管如何,喬錦年有什麼立場對梓霄生出鄙夷?

    楚梓霄沒有動,只是靜靜的看着張念那纖瘦的背影,漸漸遠去……

    從帶着她來鄆城看張政堂,再到“陪”着她處理好張政堂的後事,他看到了她從一個堅強的女孩兒,變得彷彿失去了靈魂。

    而這一切,是他親手造成的。

    哪怕,他有理由……

    可也無法逃避,張念是受害者的同時,承受了他對她的傷害。

    她不怨,只因爲愧疚。

    她不恨,只因爲……愛!

    而他,不僅僅辜負了她的愛,更加不配擁有她美好的愛。

    如果從今陌路,小念……我只想你接下來的人生,平安就好。

    而我,只會在背後關注你。

    “梓霄?”唐煜見楚梓霄不說話,神色更是平靜,不由得有些擔心。

    他和梓霄是同學,也是哥們兒,十幾年下來,太瞭解這個人的脾氣了。

    “我沒事……”楚梓霄沒有看唐煜,也知道他在擔心,“我只是覺得,有些事情做了,就是要承擔後果而已。”

    唐煜一聽,沉沉的嘆息了聲,沒有說什麼。

    “走吧!”楚梓霄在遠遠的看到張念他們上了喬錦年的車後,才收回視線,擡步下了樓梯。

    雨,還在繼續下着。

    淅淅瀝瀝的,也不大,卻讓人覺得悲傷而壓抑。

    楚梓霄和唐煜離開鄆城墓地後,就去了監獄處理李海的後續事情。

    人在交接後出現意外,不管是鄆城還是洛城,都引起了上面人的“關注”……

    到底,這是一個人權的國家,就算是犯人,這樣意外的死亡,總有些說不過去。

    可在刑辯界太久的楚梓霄和唐煜都很清楚,就算“關注”了又如何?

    最後不過還是不了了之,或者有替罪羔羊出現罷了……

    ……

    “沫姐,在想什麼呢?”向晚一進簡沫辦公室,就看到她站在窗前,雙臂抱胸的看着外面發呆。

    簡沫收回視線,回頭看了眼向晚,收斂了思緒放下手臂轉身,“就發呆……”她走了上前,“怎麼了?”

    “這個是我完成的設計圖,總監說,這個項目你負責,我就又拿過來給你了。”

    “嗯。”簡沫應了聲接過,展開設計圖看了圈兒後,給向晚說了兩處需要微調的地方,“修改完了就可以去打樣了。”

    “好滴。”向晚開心的接過後,正欲轉身,突然停了腳步,有些欲言又止。

    “怎麼了?還有事?”簡沫看着向晚那踟躕的樣子問道。

    向晚拉開椅子坐下,支支吾吾了下,才問道:“沫姐,我有個玩得好的學弟今年就要畢業了……”

    “嗯,然後呢?”簡沫笑着問道。

    向晚這人平日裏看着什麼都隨心所欲的,可走後門這樣的事情,還沒有過。

    “就是……他是學法律的,”向晚有些難爲情的說道,“以後也是走刑辯的方向,想要去楚學長那裏……”

    “去實習而已,說一聲就好了,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簡沫笑着,幾年的打磨,向晚也已經漸漸退去了纔來實習時候的稚嫩,多了幾分人情世故,“不過,最後能不能留下,那就要看他的能力了。”

    “我知道我知道。”向晚咧嘴笑着,“就是現在好的實習地方太難了,我也就幫他找個實習的地方。”頓了下,她起身,“謝謝沫姐,愛你麼麼麼麼!”

    簡沫笑着搖搖頭,看着向晚出了辦公室後,漸漸地,收斂了臉上的笑。

    輕嘆一聲,她拿了手機,撥了楚梓霄的電話……想要問問,張念爸爸的事情處理的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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