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瑜微微張了嘴,看着嚴戰的視線裏充斥着驚愕下的疑惑,竟是一時間忘記了悲傷,只覺得腦袋裏被‘親生父親’幾個字炸的有點兒反應不過來。

    “你……”過了好一會兒,葉子瑜才擰眉問道,“你剛剛說什麼?我沒有聽清……”

    嚴戰依舊一副疏離中透着淡漠的臉色,只是重複一遍的說道:“離開磻城,去找你的家人……比如,你的親生父親。”

    “我的親生父親?”葉子瑜疑惑,“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嚴戰微微蹙眉,顯然對葉子瑜這會兒依舊反應不過來,有些不滿。

    “哦,你不用解釋了,我知道了。”葉子瑜吞嚥了下,視線收回,落在前方,看着過往的車輛和人羣,感覺有點兒懵。

    嚴戰也沒有再說什麼,等待着葉子瑜消化他的話。

    葉子瑜輕輕扇動着眼簾,將嚴戰的話又想了想,才緩緩偏頭看向他,“你的意思是,你知道我的爸爸是誰,也知道我是誰的女兒?”

    嚴戰點點頭。

    “所以,其實從第一次見到你就注意到我了?”葉子瑜微微擰眉,“而你幫我,也不是好心,只是因爲你認識我爸爸?”

    “算是吧!”嚴戰的話模棱兩可,沒有說,他很早就注意到她,甚至比對了她和茗夫人的DNA。

    雖然,說所謂的“親生父親”有些沒有根據。

    可如果葉子瑜過去費鑼市,義父原本就是要將她當親生女兒的,不是嗎?!

    葉子瑜想到是一回事,可經由嚴戰確認,又是另一回事。

    “呵呵,”葉子瑜突然覺得有些不知所措下的冷笑,“然後,你是不是要告訴我,其實你是我親哥哥,所以我纔對你有親切感呢?”

    “我不是你親哥哥。”嚴戰冷漠的說道,聲音裏有着他自己也不願意承認的抗拒,“你父親是我義父,我和你沒有血緣關係。”

    “你讓我再消化一下……”葉子瑜癡愣愣的再次看向前方,將嚴戰傳達的信息又組合了一遍,最後,發現自己有點兒亂。

    “子瑜,”嚴戰淡淡的聲音傳來,“與其在這裏沒有目的的等待,也不知道方向的行走,何不給自己多一個選擇,至少……”他看向葉子瑜,見她也看了過來才繼續說道,“至少這個世界上,你除了愛情,還有親情。”

    “我在這裏也有親情!”葉子瑜突然有些抗拒的說道。

    “有嗎?”嚴戰反問。

    葉子瑜呡了嘴角,想要反駁,卻無力。

    爸爸對她好,可也僅僅是好,她無法感覺到親情的存在。

    哥哥對她好,可……哥哥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也沒有聯繫了。

    不去認真想,她還能假裝自己有家。

    卻原來,當被質問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有多可憐。

    親情……有,卻沒有!

    愛情,有,也沒有!

    鼻子有點兒酸,葉子瑜紅着眼睛自嘲的笑了笑,隨即垂眸,不想嚴戰看到自己的脆弱。

    身體,被輕輕擁入了堅實的懷抱。

    透着安全感和那種疏離下的溫暖,讓葉子瑜突然有些貪婪起來……

    “子瑜,並不是離開了就不回來。”嚴戰抱着脆弱到了無力的葉子瑜說道,“如果你連選擇都不去做,你怎麼知道哪條路,和什麼地方,最是適合你?”

    葉子瑜不說話,只是閉着眼睛,靜靜地躲在嚴戰的懷抱裏。

    她還只是個沒有步入社會的大學生,她會害怕,會脆弱,會奢望……會幻想。

    如果這個懷抱是林向南的,多好?!

    可是,她除了聽說……已經太久沒有林向南的消息了。

    “你就不想見見你的爸爸嗎?”嚴戰微眯了視線,不是很多的話,卻句句觸碰着葉子瑜的心靈。

    葉子瑜咬了下脣,從嚴戰懷抱裏掙脫,眼底有着溼潤的看着他,“好,我去!”

    她,也會衝動!

    在愛情破朔迷離下,親情……成了她此刻的渴望。

    ……

    許昭站在病房的窗前,漸漸失了神。

    半個月,九死一生。

    這一槍,如果不是厲雲澤在,真的是生死未卜……

    許昭緩緩擡手,掌心虛落在槍傷上方。

    那裏已經結痂了,甚至,經過調養,傷口基本已經感覺不到疼痛,反而酥麻的讓人想要去撓。

    林子想不到他會那樣做,畢竟,真得來不來得及搶救,誰知道呢?

    許昭眸光越發深諳了下,嘴角適時劃過一抹冷笑。

    ‘咚咚!’

    敲門聲傳來的時候,許昭收回思緒轉身。

    適時,病房門被推開……

    看到來人,許昭明顯有些意外。

    “怎麼,很意外我來?”裴晟鑰淺笑的說着,關了病房的門。

    “是挺意外的……”許昭挑眉,“畢竟,我現在是重點看護對象。”

    “但我要想過來,還是有辦法的。”裴晟鑰不用招呼的坐下,拿過水壺和水杯,給自己倒了一杯,“喝水嗎?”

    “不了。”許昭輕笑了下,“你到不把自己當外人。”

    “不算外人,不是嗎?”裴晟鑰擡眸,端着杯子緩緩靠在椅子上,翹了腿,“就是不知道,你當自己是外人,還是……不是外人。”

    微頓的話,透着審視下的迫力。

    許昭輕笑,“你這話我不明白。”

    “你明白。”裴晟鑰眸光漸深,“許昭,我就要一句話。”

    “好!”許昭在對面坐下。

    “那晚的事情……”裴晟鑰垂眸轉動了下杯子,聲音透着壓力的問道,“真假幾成?”

    許昭看着裴晟鑰,視線漸漸變得深諳。

    裴晟鑰適時擡眸看向他,明明嘴角還掛着笑,卻有着冷寒的氣息。

    “十成!”許昭緩緩開口。

    “假?”裴晟鑰一個字輕咦出口,眼底卻有着惱怒。

    許昭笑了,“你要這樣想,也是可以!”

    裴晟鑰看着許昭那毫不避諱的笑,嘴角的笑漸漸變冷,有那麼一刻,他差點兒沒有忍住的想要給對面的人一拳。

    “果然是兄弟。”裴晟鑰輕笑,只是笑意冷的彷彿三寒天的冰雪,“成也兄弟,敗也兄弟!”

    許昭輕笑了下,沒有應答。

    裴晟鑰放下杯子起身,垂眸冷眼看着嘴角依舊掛着剛剛的笑的許昭,“不要爲自己做的事情後悔纔好……”

    “我既然選擇了,就不會後悔。”許昭冷漠的話落下,緩緩擡眸,和裴晟鑰上下對到一處,頓時,病房內火光乍現。

    裴晟鑰輕笑了下,沒有再說什麼,轉身大步流星的離開了……

    只是,在欲關上門的那刻,他餘光睨到許昭淡定自若的拿過杯子倒水,頓時,火氣充斥了神經,忘記了這裏是醫院,一把大力的將門給甩上了。

    許昭偏頭,看向被甩上的病房門,嘴角劃過一抹冷笑的收回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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