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時神色依舊平靜，看着氣怒的教授，緩緩說道：“我有能力在這行做下去，就算失去這次機會也依舊可以。”
“你……”教授聽肖時說完，氣得手指着他，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肖時暗暗輕嘆了下，“教授，如果沒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教授瞪着眼睛，就這樣看着肖時朝着他微微鞠躬了下，然後，走了。
是，走了！教授那個氣啊，單手叉着腰來回踱了幾步，最後，竟是哭笑不得。
“這孩子……”教授長長嘆了聲，看着其他學生交上來的申請資料，臉上漸漸有了愁容。
肖時是他近些年來，見過在建築設計上最有天分的學生。
可偏偏，他這個孩子性子讓人捉摸不透，也不知道他具體想要什麼，又好似他對自己未來的規劃很有主見。
“多好的機會啊，怎麼就這麼不在乎不在意呢？”
教授喃了聲。
肖時站在樓門口的樓梯上，微微擡眸，看着墨空上的皎月。
許是大氣污染的緣故，現在想要看到星星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如被墨染的夜空，就那輪月，發出淡淡的光芒，染了周遭，透出一股祥和靜溢。
過了會兒，肖時收回視線，拿出手機，邊走邊給肖鳶發了信息：我和醫生商量了，翻過年，給你手術。
肖鳶看着哥哥的信息，呡了呡嘴角：哥，我不想做手術。
肖時輕嘆一聲：聽話！肖鳶鼻子有些酸。
她不想傷感的，可是，就是忍不住。
她不捨得哥哥，也害怕死。
她如果死了，哥哥就真的只剩下一個人了。
到時候，怎麼辦？
肖鳶的眼眶瞬間就紅了，眼淚大顆大顆的，默默的從眼角滑落，染溼了枕頭。
肖鳶緊緊呡着嘴，眼睛在黑暗中來回轉着，企圖忍住悲傷，也不讓哽咽聲溢出。
這會兒，病房裏就只有她了。
隔壁的阿姨說要和家人去跨年，這幾天也只是早上過來打個點滴就走了。
可就算沒人，她也不想哭出聲。
好似，這樣會泄露她的彷徨和害怕。
肖鳶吸吸鼻子，深呼吸了下，努力的在嘴角扯出一抹笑的回覆：能不能……過完農曆年？
肖時看着信息，腳步緩緩停下。
他知道，不行！其實，他們都知道，不管做不做手術，結果都不會很好。
只是，人……總是心裏噙着一抹奢望，以爲上天會眷顧。
肖時拿着手機的手有些不穩，漸漸地，好似身體都跟着顫抖。
肖鳶又發了信息過來：哥，我想好好的和你一起過新年，我想要看一場煙火，我不想過年的時候，在醫院裏聞消毒水的味道……肖鳶：哥，好不好？
連着兩條，透着小丫頭的請求和無助。
肖時垂了眸，一向淡漠的他，這一刻，心揪着痛。
而這樣的痛，讓他有些無法承受的，眼眶染了溼氣。
肖鳶這次發了語音過來：哥，好不好嘛？
撒嬌的聲音裏透着嬌俏，聲線是那麼的清脆。
她還那麼小，還是最美好的年華，爲什麼時間就不能饒過她？
如果，這是人生最後的階段，應該讓離開的人沒有遺憾。
至於他……作爲哥哥，本就該承受。
……月牙湖別墅。
飯做好後，大家圍桌喫飯。
沒有了年輕時候的劍拔弩張，氣氛中除了帶着一些酸味，可以說，和樂融融的就好似一個很大的家族，在年終的家庭聚餐。
“欽叔叔，如果顧總能有你這個手藝就好了。”
顧熙喫的開心，完全不知道鬱悶了一晚上的顧北辰，此刻被她這刀插的有多狠。
果然是親生的啊，下口一點兒都沒有留餘地。
孩子們沒想太多，大人們卻紛紛看向顧北辰。
果然，那臉黑沉的，隨時都有一種要拉着石少欽出去打一架的架勢。
石少欽睨了眼顧北辰，狹長的眸子閃過一抹輕笑。
人生很長，一時的贏不叫贏。
顧北辰眸光對上，暗暗冷嗤：一個單身狗只能從別人家裏尋找溫暖，也不見得是贏！兩個男人，只是一眼，彼此傳遞了信息。
然後，誰也沒見多開心。
石墨晨垂眸淺笑了下，腦子裏不由得就想到唐笙。
如果這會兒她在，爸爸和石頭怕是沒有時間針鋒相對。
那可是他愛的人啊……他們注意力又怎麼會在別人身上？
正想着呢，信息就來了。
笙笙：墨晨，今晚龍島的星星好多。
後面附了一張星空圖，一看就是專業設備拍攝的。
石墨晨好看的嘴角微揚了下，回覆：在和家人喫飯，不過，因爲有兩個長輩在針鋒相對，大家喫飯的同時，在看戲。
想了想，石墨晨又發：剛剛在想，如果你在就好了。
唐笙盤腿坐在椅子上，丟下還在處理星空照片的鼠標：爲什麼我在就好了？
這樣問，可心裏卻甜滋滋的。
石墨晨回覆：主要是我想有你在，其次……有你在，他們沒有時間針鋒相對。
唐笙撇嘴：所以，我是要被圍觀嗎？
石墨晨眼底染了笑意：這是自然。
唐笙那刻，心裏被充斥了什麼東西，一下子就被塞的滿滿的。
笙笙：你喫飯吧，我處理剛剛拍得照片，處理好了，發給你看。
石墨晨：好！“二哥，你好忙……”顧熙適時吐槽。
顧琰將剝好的蝦放到厲心瑤面前，一邊擦手，一邊看向石墨晨。
墨晨剛剛的表情，可不像是在“忙”啊！“你有石頭照顧，用不到我。”
石墨晨故意輕嘆。
顧熙一聽，扇動了下眼睛，當即一副“剛剛她有說過什麼嗎”的表情，急忙給石墨晨挖了一勺海鮮燴飯放到他小碗裏。
“哥，你最愛喫的，多喫點兒！”
頓時，衆人被顧熙的行爲給弄得忍俊不住。
“我敢保證……”厲心瑤微微側身到顧琰那邊，聲音極小的說道，“墨晨剛剛那麼浪的表情，一定是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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