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午飯過後，斷斷續續的，小區裏總有一些鞭炮的聲音傳來。
雖然現在爲了環保和火災隱患，各個小區做出了不允許放炮的限制，卻也架不住，鞭炮纔是體現年味的傳統下，總有一些人會放點兒小鞭炮，意思意思一下。
“爸呢？”
石墨晨午休後下樓，左右看了圈兒。
顧琰抱着兒子微微朝着廚房的方向挑了下下巴，眼神示意了下。
“石頭過來了？
！”
顧琰點點頭。
石墨晨垂眸淺笑的搖搖頭，轉身去了廚房那邊。
“我說顧總，你還是出去吧！”
石墨晨還沒到廚房門口，就聽到裏面簡沫有些嫌棄的聲音。
“廚房真的和你沒緣分。”
“我陪着你，你做飯會有興趣點兒。”
顧北辰說着睨了眼神情淡漠的沒有絲毫情緒，一邊調醬汁，還順便好似若不經意，其實是鄙夷的看了他一眼的石少欽，俊臉微沉，“大過年的還要自己做，半山那邊的人都閒着要長蘑菇了。”
簡沫現在除了會盯翔宇那邊新人的設計圖，自己畫的其實相對少了。
她現在的咖位不是一般人能請得起的不說，主要現在也開始走學術範圍。
加上人一旦沉澱了，很多事情就喜歡親力親爲……比如給家人做飯什麼的，都成了享受。
現在家裏除了定時打掃，也沒個傭人。
“人還是需要正視自己的缺點。”
石少欽將調好的醬汁遞給簡沫，冷不丁的來了句。
顧北辰的臉更黑了。
簡沫想笑，又覺得太戳顧北辰的心。
想想她家顧總無所不能，偏偏和做飯犯衝這回事兒，她也是想不通的。
唉，想想這個世界還是某些時候公平的。
不讓一個人，擁有所有。
“爸，我找你有點兒事。”
石墨晨是噙着笑意進的廚房，他覺得需要將爸爸帶走，別回頭氣內傷了。
顧北辰冷眼瞟了下石少欽，沒說什麼，不管兒子是不是真有事，也算是個臺階，和他一同離開了廚房。
“你今年在這裏過年，玦郗知道嗎？”
簡沫問道。
“嗯。”
石少欽淡淡應了聲，手下動作不停。
簡沫偏頭想了會兒，“我都好多年沒見他了，上次見他，他孩子才七八歲的時候……現在已經十四五了吧？”
“嗯。”
石少欽手下動作滯了滯，好看的脣角微揚了下，“南庭對氣味很敏感，最近愛上了調香。”
“合適的地方，合適的技能。”
簡沫好似玩笑的挑眉說道。
石少欽輕笑了下，算是認同。
簡沫看着石少欽就算做飯都透着一股淡然氣息，不由得總會想到當年她在墨宮的時候。
那個時候，這個人身上沒有一點兒人間的氣息，除了冷漠就是戾氣……可就算那樣，也掩蓋不了他骨子裏透出來的矜貴。
真好！隨着時間的變遷，一切都能回到平靜，那就是好的。
顧北辰和石墨晨離開廚房後，就去了書房。
“什麼事？”
顧北辰隨口問道。
石墨晨沉默了下，方纔說道：“有件事情我不太能拿的準，想聽聽爸爸的意見。”
顧北辰點點頭。
石墨晨又是沉默了下，彷彿在沉思要如何說，才能最直接的讓爸爸明白他的意思。
顧北辰也沒催促。
小兒子現在是XK的話事人，能讓他這樣猶豫的，想來應該不是和外面的事情有關，多數是和親人朋友有關。
“我想封了‘墨宮’。”
石墨晨最後如是說道，加重了“封”這個字。
顧北辰鷹眸輕眯了下，也只是瞬間，就明白了兒子的意思。
“和少欽提過嗎？”
石墨晨搖搖頭，“因爲不確定，還沒提。”
顧北辰偏頭看向窗外，好似思緒有些飄遠，又好似只是沉思石墨晨的話。
過了好一會兒，他收斂視線看向石墨晨，才緩緩開口：“我明白你不想讓他一個人在墨宮待着，但那裏是他的家，有和你的很多記憶……結束墨宮生意上的往來，雖然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可你現在的身份，我知道你可以處理的很好。”
石墨晨點點頭。
墨宮拿捏着很多地方的貨源，如果突然斷了，影響的是各方利益。
其實，他知道石頭也可以自己結束，抽離開那個環境。
石頭現在還沒有收手，其實，不過是想給他一個還可以退的後路。
“月牙湖，同樣有記憶。”
石墨晨聲音平靜說道，“我不想他一直守在那邊。”
那邊的記憶都是不好的，唯一能支撐石頭的，不過是那片向日葵和有他的回憶罷了。
可更多的，那裏是不好的記憶。
什麼叫做家？
有家人的地方纔是家！這裏，就算沒有他，至少有爸爸，還有媽媽……甚至偶爾回來的七月，以及顏顏。
顧北辰輕嘆了聲，明白兒子的意思，“我和沫兒商量一下，找時間和他談談。”
“爸，謝謝你。”
石墨晨有些歉疚。
不管如何，爸爸和石頭之間還是有些東西阻隔着。
可爸爸因爲他，選擇妥協。
顧北辰輕笑，“他把你養的很好。”
一句‘他把你養得很好’，表達了顧北辰的意思。
不管如何，石少欽當初選擇送墨晨回來的時候，想要陪伴石少欽是墨晨自己的選擇。
兒子的決定，做父母的，有氣惱，卻不會有埋怨。
而氣惱，不過是因爲自己的遺憾罷了。
難道還要因爲自己的遺憾，而轉嫁給孩子身上，讓孩子左右爲難嗎？
！……“封少！”
有人拿着一杯奶茶遞給車裏的封景遇。
封景遇接過，隨即升起車窗，示意羅帆開車。
“封少，這奶茶有什麼特別的嗎？”
羅帆啓動車的同時，睨了眼後車座。
買個奶茶而已，順路買上就行，還需要底下的人專門去買？
封景遇目光微垂的看着手裏的奶茶杯。
淡藍色的紙杯，上面是手繪的向日葵……整個杯子充斥着陽光的氣息，好似看着心情都能好很多。
向日葵和海……封景遇指腹輕輕摩挲過了這幾個字，方纔緩緩說道：“這家店是石墨晨開的……”說着，他眸光深邃，好似自喃的幽幽開口，“石墨晨好像對洛城很有感情，這裏有什麼東西是他羈絆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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