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也討厭麻煩,於是他也在思考對策,如果條件允許,他會毫不猶豫的直接殺了李冬免除後患,但是目前看來他做不到。
經歷過硯池裏那些事之後,在被封印那段時間他想了很多很多,也發現從有了小魚一部分記憶以後,他的一些變化,於是他現在也在努力消除這些變化。
畢竟小魚是天才,而且背景深厚,是無數人的嚮往,但他不是,他只是一個普通人。
世間像他這樣的人很多,他們沒有驚世天賦,沒有駭人的背景,只是恆河沙數中的一粒沙塵。他們和月冬雪一樣,面對困境和不公,只能無能的咆哮,然後被動接受。沒有人會憐憫,同情的說辭也只是因爲事不關己,那怕再多人會悲憤,他們在說完那些感人的肺腑之言後,肺腑中又會理所當然的接受強者的說辭。
因爲正義,只能是在被刻意需要的時候才昭彰。
月冬雪相比那些人來說是稍微幸運一點的,因爲在離開東月鎮那幾年他認識了青鴉,所以他要想復仇,就只能努力做一顆有用的棋子。
看多了臺上的表演,其實也會覺得疲憊。雅間的木桌上擺滿了無數山珍海味,美酒佳餚,月冬雪卻提不起食慾,而且他也不喝酒,反而沒有半點享受之意。
“我離開一下!”
丟下這句話,月冬雪就在幾人疑惑的目光之中起身出門離去。能說出口這句話,說明他已經開始對自己做出改變了。
“他這是怎麼了?”徐大山拿着一個啃得慘不忍睹的蹄膀,嚥下口中的食物,望着月冬雪的背影發問。
從嚴桂說到君子決之後,他就不再說話了,只是一直愣神。雖然說他們也習慣了,但是好不容易看到他開始轉變的主動一些,自然也要關心一些。
“管他的,喫錯肚子了吧可能!”冢無二毫無形象的伸出小指掏着耳朵,渾然不在意月冬雪喫沒喫過東西,反正也是隨口一說。
至於其他人,楊宇湊在但修身旁不知道興致勃勃的聊着什麼,讓方正都忍不住參與進去。至於葛汵則是職業病又犯了,弄了一堆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堆在柳千尋面前,也不知道兩人是討論什麼。
反正除了徐大山和嚴桂,其他人都沒在意月冬雪的離去。
另一邊,月冬雪出了雅間之後,就犯了難。二樓的走廊是一個圈,兩邊都是許多房間,月冬雪走了一遍又一遍,卻沒有看到自己想找的東西。也不知道迎花樓是誰設計的,表面看起來那裏都一樣。
最終一名站在樓梯口的侍女也看不下去了,帶着甜甜的職業笑容來到月冬雪身前。
“這位公子,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的嗎?”
月冬雪撇了一眼侍女,年齡看起來也是成年不久,一身乾淨整潔的工作裝,雙手優雅的交互在身前,停在腰上那塊繡着玉笛的圍裙上。
但是月冬雪顯然並不欣賞這麼得體的服務,只是面無表情的問道: “三樓的入口在哪裏?”
“非常抱歉公子,客賓區是沒有三樓的,就算有些城裏有那也是勞作區,我們是不向客人開放的。”
跟在侍女身後在走廊上走了小半圈,二人來到一個外表和其他房間一樣的大門前停下,侍女打開了房門,便請月冬雪進入其中。
月冬雪先前也從這裏走過,但是併爲覺得有何異樣,那怕走進其中,月冬雪也只是覺得這裏面的陳設要單調一點而已,沒有其他房間那麼奢華,也沒有透明的觀賞牆,只是多了一道屏風。
繞到屏風後面,月冬雪纔看到一道木梯向上延伸。樓梯兩旁都鑲嵌着寶石,把樓道里照得明亮無比,只是這裏的木頭換了一種,並沒有雅間裏的那股子香味。
樓梯兩旁整齊的放着許多一模一樣的白色面具,月冬雪隨手留拿了一個戴在臉上,繼續跟在侍女身後。
一直上到了三樓上,侍女纔回身向月冬雪說道:“公子請稍等。”
話是稍等,但是從侍女離去之後,再到回來也不過是一杯茶的時間而已。
迎花樓的三樓和二樓一樣有許多雅間,走廊兩旁也是如此,只不過這裏要樸素許多,而且很多房間上都編了號,應該是留給那些迎花樓特殊的客人或者主事們用的。
走到走廊盡頭,月冬雪來到一扇緊閉的門前,侍女在門邊無聲的做了一個請的姿態,月冬雪便徑直打開房門進入了其中。
一進門面前就是許多攔路的書架,架上沒有書卷,取而代之的是許多茂盛的盆栽,而且都用半透明的紗帳擋住了房內的風景。
繞過書架,月冬雪也總算來到了其中,見到了房間裏的主事者。
一股濃郁的茶香傳來,看着房間中央那名戴着面紗,手持毛筆在案前專心致志寫着什麼的女子,月冬雪徑直走到了她面前的空位上坐下。
“先生有何需要?”
女子的口吻平淡,聲音卻如銀鈴一般悅耳,並且毫不掩飾的是一股貴氣,雖然看不清面紗下的容貌,但應該是名典雅端莊的中年婦女。
“做生意。”雖然白色的面具讓人看不出月冬雪的面容,但是他的話卻惹得女子輕聲一笑。
“這道是我唐突了。”女子放下手中毛筆,嫣然一笑說道:“先生可知迎花樓的規矩?”
月冬雪答道:“知道!”
女子擡頭看向月冬雪,將她先前寫過的那張紙遞給月冬雪,奇怪的是明明是她寫過的,上面卻空無一物。
月冬雪接過白紙,放平在桌上,然後從筆架上取下一隻從未被使用的筆,在白紙劃拉了幾下,寫出了三個名字,而後遞還給對方,這是他在圖城的時候學會的。
女子拿起紙看了一眼,明明上面依舊空無一物,卻是看得她笑意頓消,黛眉微皺,思索其中的得失。
“先生應該知道,這些很有難度,可不是一般人能觸及的。”
月冬雪盯着女子,淡淡說道:“你們不敢接嗎?”
“有何不敢?”女子說話間將紙放下,玉手擡起在肩上做了一個手勢,瞬間一座陣法啓動把房間濃罩其中。
“既然迎花樓開門,斷然沒有拒絕客人的道理,相比先生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