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水裏比較涼快吧,我看船長大人熱的很。”
“嗯,你說的很有道理啊!”
“是啊,我覺得也有道理,佩服佩服。”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那個惡魔在找船長。”
“告訴他船長不在,我們趕緊出海。”
“船長大人不在,我們怎麼出海?只有船長大人才能讓這艘船掉頭。”
大家正在你一言我一語的激烈討論着,誰都沒有注意到已經等得不耐煩的朱天已經走上了甲板。
關於這些傢伙的討論朱天是沒有什麼興趣的,他走進了一處船艙內,腳步在溼滑的地板上吱吱作響。
走到最裏面,他嗅着這屋子裏難聞的味道,就眯起了眼睛。
“出來吧。”他對着腐朽的空氣幽幽說道。
沒有人回答他,船艙外面依舊在響着那些獸人的激勵辯論。
“麋鹿族,”他說:“我身邊就有一個麋鹿族小女孩,她叫小艾瑪。”
依舊沒有人回答他。
朱天緩緩探出了一口氣,就自顧自說道:
“她和我經歷過很多危險,值得慶幸的是,目前爲止我把她保護得很好。”
“她是盲人,看不見東西,走路會拉着我的衣服。”
“我們走過了很遠很遠的路,高山雪原、冰川大海,真的很遠啊!”
“所幸,她現在還是健康的、美麗的麋鹿女孩……”
朱天說到這裏,他面前的地板忽然抖動了一下。朱天保持安靜,沉默地看着面前陷下去的地板,一個不深不淺的黑洞顯露在他面前。
身子纖細弱小,看起來不比小艾瑪大多少的麋鹿族小女孩縮在地板下面的黑洞中,瞪着一雙比之小艾瑪還要無神的雙眼看着朱天。
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啊。
爲什麼一點光芒都沒有。
朱天用精神力再次檢查了一番她身上的傷勢,深深地嘆出了一口氣,他走過去,對着地板之下的麋鹿族小女孩伸出了一隻手。
麋鹿族小女孩就用那雙無神的眼睛看,冷漠地看,沒有任何動作。
朱天有點不忍去看那麻木的眼神了,他見麋鹿小女孩沒有任何動作,他就主動把手伸進了地洞之中。
豁然間!一根鋒利的木刺狠狠扎進了朱天手掌,將其釘在了地板上。
朱天沒有任何反應,他看着手掌上的血,看着小女孩無神的眼。
沒有責罵,更沒有鞭打,四目相對。
朱天緊緊眯起來的眼睛讓麋鹿小女孩感覺到了壓力,她鬆了鬆攥緊木刺的手,隨即,就在朱天那深沉的目光下,她猛地將木刺從朱天的手裏拔了出來!
眨眼間,木刺再次降落到了朱天的手掌上數次!
手掌血流不止,血肉模糊。
亡靈之氣緊緊纏繞那濺飛出去的鮮血,使其不飛落到麋鹿小女孩的身上。
總共十一次!
麋鹿小女孩用木刺狠狠地刺了朱天十一次!
朱天沒有躲,任由她刺。
她刺得朱天鮮血直流,刺得自己眼淚直流。她一邊刺,一邊落淚。
有了那些眼淚,她的雙眼看起來就不再那麼木訥了。
朱天就那麼看着她,看着她哭,看着她釋放。
釋放到了一定程度,麋鹿小女孩就累了、乏了,被朱天一把抓了出來。
麋鹿小女孩知道了他的強大,像是以往那樣……不再反抗。
她嘗試過,失敗是肯定的,沒有辦法的事情。
她認爲一切都沒有改變,還會回到以往的生活之中。
仇恨已經在她內心中腐爛了,來到這裏第一個月的時候,仇恨之火燒得很旺,但是每天都被人澆上的那盆冷水,不禁摧毀了她的身子,更是摧毀了她的心智。
這裏暗無天日,她的心中也暗無天日。
何謂深淵,這裏就是……
她在想着,沒有希望了……也不對,唯一的希望……是希望自己快點死掉吧。
身子在腐爛,離死亡也不遠了。
眼前是黑暗,永遠的黑暗。
她這麼想着,然後看到一束光降臨到了自己的身上。
純白色的光,聖潔而璀璨。
煌煌然,面前的人,猶如神靈。
……
……
曼斯坦尼遊啊遊,回頭看了看數千米之外的那道紅色光芒,他嘆了一口氣,又是用力遊啊遊。
他是一頭野豬族獸人,雖然平時昏庸殘暴,但讓人難以置信的是,他在關鍵時刻總能做出最是正確的選擇。
他也慶幸自己最後能從狂化狀態中清醒過來,實際上是那光刃中的力量真的讓他害怕了,陡然的憤怒終究不能持久,最後的逃跑成了必然。
曼斯坦尼遊了很長時間,獸人四段覺醒的強大實力支撐着他,終於,他看到了這片海域上了另外一艘掘金者巨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