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一位兄長,在父親的面前,親手斬殺了自己的親兄弟!
這是違反人倫的一幕。
但在這裏就理所當然的發生了。
可能因爲……他們本來就不是人吧……
這裏是深淵,暗無天日的深淵。
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着皮克,這裏是深淵,是他噩夢的來源。
皮克緩緩來到魔峯的身邊,“以後跟着我吧,”他緩緩對魔峯說道,“我們是同一類人。”
至少,他還能從魔峯的身上看到那麼一絲人性的情感。從魔峯對待他的五百戰士這件事情上,皮克就知道,魔峯與其他的魔族不一樣
魔峯沒有回覆皮克,他緩緩低頭,看向了自己手中流血的刀。
“魔海是我教出來的,”他沉聲說道:“我教給了他刀技,拳技,各種修煉技能,最後卻是教出來這樣的一個變態。”m.
皮克不置可否,他也認爲魔海是個變態,“你的父親有很大責任,他是冷血的,他只在乎那個什麼‘關係’。現在,他只剩下你這一個兒子了,也就只剩下你這一個‘關係’了,我想……我們之前說好的事情,你可以和他談談,如果你還需要一段時間平復,那麼我就親自和他談。”
皮克知道,他得給魔峯一個機會,一個可以和他成爲朋友的機會。
“我會幫你完成這件事情,”魔峯說道,“但在那之前,我得做一件事情。”他的目光一直在盯着自己手中的彎刀。
彎刀還在滴血,那是他弟弟的血,弟弟和他流有一樣的血,理應得到祭奠。
魔峯將彎刀換到左手,陡然就將自己右臂砍了下來!
站在旁邊的皮克啞然,他瞳孔驟縮,看着那個高高拋棄,又砸落到地面上的手臂,“那是你拿刀的右臂!”他看到魔峯的右臂明顯要比左臂粗上一圈。
“是啊,那是我拿刀的右臂,”魔峯也是感慨,“之前的六年間,我就是用右臂,教出了這樣的變態,所以我要切斷它。這一切,也就得到了終結。”他閉上眼睛,那一刻,他的臉上彷彿綻放了虔誠之光。
“可是……那是你握刀的手臂!”皮克不知道說什麼,只能單純地重複這句話。
魔峯緩緩擡起左臂,他向皮克展示左手中的彎刀,“現在換左手來握刀。”
皮克眨了眨眼睛,心道那能一樣嗎?
之前的六年時間裏,身爲殘疾人的魔峯,他只有右臂能動,所以他就用那六年的時間,將右臂練到了一種極致的地步!
說他右臂的力量比起左臂多出十倍都毫不過分!
而這個男人,就那麼將自己最爲強大的右臂砍了?
這又是怎樣強大的心裏?
魔峯的右臂斷口還在流血,似乎是在與他埋怨這六年來的辛苦付出……
魔峯也沒有止血,就那麼震動翅膀,向着城牆上飛去。
魔山此時還在城牆之上,他親眼看到了那一幕。
那手足相殘的一幕。
那自斷一臂的一幕。
不管是他的大兒子,還是小兒子,其實也都曾是他的手臂。
他的大兒子就像是他握刀的手臂,但有一天,那條手臂中毒了,爲了保證另一條手臂得到良好的發展,他就想切掉中毒的手臂。
毫無道理可言。
噗!
他忽然吐出了一口紫色的血液。
因爲他是強大的六翼魔族,也因爲他控制得及時,所以他躲過了那恐怖的蛇毒。
“沒有想到,你竟然能夠將那蛇毒,融合在你的刀法之中。”他看着向他走來的大兒子沉聲說道。
魔峯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他說道:“有一件事情,我需要和你說。”
魔山吐出那口血液之後,幾乎就已經將大部分的蛇毒逼了出去,現在只要不動力氣,就能慢慢痊癒。
“說吧。”
“打開城門,讓那些惡魔進來吧。”
“你想讓我成爲魔族的罪人嗎?”
“不會發生戰爭。”
“你太天真了,是那位天啓者讓你這麼對我說的嗎?”
“他給了我承諾。”
“如果他騙你呢?”
“那我就殺了他!”
“我都沒有把握殺死他!你可知道深淵中的預言,走近他的人都會死!”
“那我就用我的命賠。”
“你的命?你的命又算什麼!確實,你是魔族年輕一代中最強的那個人,但你剛剛親手毀了你自己!”
魔峯看了看自己右臂的斷口,沉吟說道:“這件事情確實有點蠢,但不得不做。”
魔山訴說事實:“你現在的實力可能連雙翼魔族都打不過。”
魔峯搖頭:“未來,我還會強大,我會成爲聖級,成爲聖級之上!”
魔山看着魔峯眼裏的光芒,他鬆開咬緊的牙齒,忽然輕輕地笑了,“你很好,”他對魔峯說道,“我也相信你未來會成爲聖級,今天之前,我都從未如此的相信過。”
魔峯沒有說話。
魔山繼續下定論說:“但你現在不是聖級,你就不能承保這件事情!”
魔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繼而沉聲說道:“我看到了。”
魔山問:“你看到了什麼?”
魔峯說:“看到了魔獸之森中的場景。”
魔山又問:“說吧,那是什麼?”
魔峯說:“至少二十頭王級惡魔。”
場間頓時一片寂靜。
過了大概五六秒的時間,魔峯說:“即使魔族十大部落都在這裏,或許能夠抗爭,但只有一個魔山部落,絕對會在瞬間陷落。”
魔山說:“這就是你想要和我說的事情嗎?”
“是的,”魔峯承認,“在門外的時候,我就想將這件事情告訴你,今天,他們就要跨過防線,我們必須開門。”
“你應該知道,這是恥辱。”
“魔山部落中一半多人都在這裏,守在族中的是什麼人,老弱病殘?未來如果你不想讓魔族十大部落變成九大部落,就必須接受。”
魔山想了想,說道:“給我兩天的時間考慮。”
魔峯搖頭:“你在拖時間,對方不是傻子,他給了我們機會。”
魔山還在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