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當他甦醒過來時,能回憶起朱天用自己的身體做了什麼,但是,那種被隨時奪走身體的不安全感一直伴隨着他,以至於他在心裏不斷的告誡自己,要忘記“他”,要忘掉這個名字,他越是這樣剋制自己忘記“他”,就越是痛苦。
可是現在,他覺得自己以前錯了,錯得離譜,自己並沒有必要怕他,自己纔是這個身體的主人!
“如你所願,我會記得稱呼你爲——朱天。”皮克緩緩說出了口,這一刻,皮克覺得要試着面對他了。
終於走到家門口。
皮克放聲大喊:“偉大的神明啊,我是你忠實的信徒,請你滿足我的願望,賜給我打開家門的鑰匙吧!”
過了一會。
啪!
一枚銅質鑰匙落在地上,皮克用鑰匙插進門鎖,開了門,看見賴德站在二樓的平臺,他擺了擺手了,然後就……暈了過去……
……
他實在是太累了,恍惚中,他感覺到自己曬着溫暖的陽光,躺在一處鵝卵石上,身邊是一條蜿蜒的小河,河水激盪出浠瀝瀝的聲音。
他感覺自己睏意十足,正當他想睡去時,父親的溫暖的臂膀環繞住他,大手撫摸着的額頭,說道:“小皮克,醒醒!你應該餓了吧,我帶你回家喫飯啊!你祖父買了黑皮面包和一些生豬肉,我們回去喫肉咯!”
“好啊!父親!回去喫肉!但是我現在好睏啊!讓我睡一會!”
“小皮克!小皮克!醒醒!我們回家咯!”父親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父親,我好餓,好渴啊!”
“渴了,那去喝點河水吧。”
“好的,父親!”
皮克掙脫開父親的懷抱,趴在河邊大口的飲了起來,他實在太渴了,最後他閉上眼睛,把整個腦袋都伸到了河面之下去喝水,但是等他想再上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脖子好像被掐住了一樣,怎麼都上不去,在水裏,他劇烈掙扎,然後猛然睜開眼睛,在水底卻看到了……父親的屍體!
深藍色的水底深處,父親的頭上有一處傷痕,鮮血流滿了整個臉,雙眼緊閉,最重要的是,父親的脖子上有一個深紫色的勒痕,觸目驚心……
皮克睜開眼睛,猛然坐起來,哪裏還有父親的身影。
“皮克!皮克!”賴德在牀邊扶着皮克的身子,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只是噩夢。”
夢境而已。
“皮克,你夢到你的父親了嗎?”
放在小時候,如果皮克被噩夢嚇醒,賴德少不了要打趣一番,但是現在同小時候的情況不同,賴德知道他經歷了什麼,滿是心疼。
皮克無言,眼睛微紅。
“老皮克叔叔在天有靈的話,一定會保佑小皮克的,小皮克要笑,要哈哈哈哈哈的大笑!”賴德用強壯的手臂擁抱住了皮克。
皮克呼吸急促,終於控制住自己沒有陷入崩潰,他也伸手抱住了賴德。
賴德老臉一紅,說道:“還不是你的衣服都成乞丐服了,一條一條的,又髒又破。”
之前在森林裏面狂奔,衣服被樹枝刮的不成樣子,後來又給森林狼包紮,也是用衣服上的布條,疲憊的皮克完全沒有意識到他是穿露臍乞丐裝回的家。
“皮克,到底發生了什麼?”賴德問道。
“先不說這個,趕緊去看看祖父,祖父的傷怎麼樣了?”皮克抄起來賴德掛在牆上的衣服就披在了身上,焦急地向着屋外走去。
賴德趕緊跟在後面,還沒走進主樓,他的一隻手就扶住了皮克的肩膀,說道:“祖父服了聖水之後,第二天就生龍活虎的了,他還說讓你再買一瓶聖水給他賠罪,他纔會原諒你。”
“好吧,那我在這個冬天多做一些傢俱和雕塑之類的吧,攢一些錢,再給祖父買。”
“你還真買啊,皮克你能不能不要這麼聽話,那一瓶聖水三十個銅幣,你累死累活也得攢一年才能攢夠,就爲了那一口水值得嗎?老傢伙又沒有真受傷,你不能總這麼慣着他了,他一直那麼壓榨欺負你,我都有點看不下去了,雖然‘他’上次把老傢伙給揍了,但是我看見了,老傢伙也沒有受多重的傷,不用聖水一兩天也能好,你不要爲了‘他’的過錯,而自己承受這些東西啊!你只要放鬆自己,控制住‘他’,不讓‘他’甦醒就好了。”
“以後可以不用‘他’來稱呼了,我想過了,你以後就叫他的名字吧,你應該知道的,他叫朱天。”皮克沉默了一會,提醒道,“對了,忘記告訴你了,祖父就在你身後。”
賴德啊了一聲,還沒來得及回頭,頭上就受到了一下暴擊。
“什麼他他他他他的,你這個喪盡天良的臭小子,我可是你親爺爺,還敢叫我老傢伙!你真是翅膀硬了,打死你這個沒良心的!”
“祖父,我錯了!啊!疼啊!”賴德一邊跑一邊躲着迎面而來的木棍。
皮克看着這一老一少在房子裏嬉笑打鬧,不禁得也笑了起來。
砰!
皮克嘴角剛露出微笑,腦袋就捱了一木棍。
“你還敢笑!還不是因爲你小子!”
賴德趕緊拉着皮克衝出屋去,抱頭鼠竄。
“我就要喝聖水!我要你們給我買回來!沒有聖水就別回家了!還有,賴德你這個臭小子,再敢偷我錢看我不把你打出屎……”
賴德和皮克腦袋上一人頂了一個大包,直到他們跑出院子外,身後的叫罵聲才消失。
啊!好痛!
皮克和賴德眯着眼睛揉了揉腦袋,相視大笑。
“皮克你知不知道前兩天月亮都變成紅色了。”
“我看到了……”
皮克把這兩天的離奇經歷將給了賴德聽。
兩個人的聲音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