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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朱天終於悠悠地醒了過來,他發現自己正躺在艾瑪的牀上,一碗綠油油的湯汁已經擺在了牀頭的櫃子上。
看來小蘿莉並不打算再找他講笑話了,也不知道那個小蘿莉昨晚在哪裏睡覺的。
老醫師默默地走了進來,檢查了一下他的小腿。
朱天忍着痛楚,任由他在傷處來回拿捏,一聲不吭。
小腿似乎已經消腫很多了,前兩天一直彌留不散的刺痛感也好了許多,因此,他纔會開始相信老醫師的醫術,任由他擺弄着。
兩片新木板重新綁在了他的腿上,麻繩左纏一圈右纏一圈,最後把他小腿的綁成了糉子。
完事之後,老醫師佝僂着背,默默地走了出去,朱天也默默地喝下了那碗綠色藥汁。
兩個人之間沒有任何對話。
第一天老醫師給朱天治療腿傷完事後,朱天就決定了,堅決不能和老醫師對話。
不管你說什麼,老醫師似乎都能聽跑偏了。直到現在,他還因爲老醫師把“治腿”聽成“雞腿”而耿耿於懷。
朱天很是愜意的躺在柔軟的棉被上,身子呈現出“大”字仰臥着,一邊看着天花板一邊思考……可很快,他就被打斷了。
屋子裏又進來了一個人,正是小蘿莉艾瑪。
“勞煩您起來一下!”艾瑪進來便說道。
“我可是傷號啊!你看我這樣,怎麼起來?”朱天說道。
“手杖給你預備好了,你去大堂外面躺着去吧。”艾瑪的聲音顯得有些疲憊。
朱天這纔看見,小蘿莉滿臉的憔悴。
“你……沒有睡覺嗎?看起來像是生病了一樣。”
“你躺在我牀上讓我怎麼睡覺!和我的御前侍衛一起躺在大堂裏睡覺嗎?我可是公主好不好!公主是不會在大堂裏面睡覺的!更何況!門口還有幾個石像鬼一直在那裏守着,誰能睡得着!”
果然,沒有睡好覺的人脾氣都不怎麼好……
好吧,我起來就是了……
朱天摸了摸鼻子,從牀上坐了起來,一條腿落在了地上,然後拄着那根貴族手杖走了出去。
“朱天,你讓那些傭兵在門口等着,他們好像等了整整一個晚上。”
朱天怔了怔,把視線投向了門口的大門,果然,就在門口,有幾個身影站在那裏。朱天還看到他們全身都溼漉漉的,真的像是在門口等了一夜的樣子,怪不得小蘿莉說門口守着幾個石像鬼……
賴德喫着早餐,皺着眉頭看着門外的傭兵。
剛開始他還有所防備,後來,他也覺察到了那些傭兵並不是來找麻煩來了。
他可沒見過找麻煩的會傻傻地站在門口守了一夜。
賴德還沒來得及修繕木門,因爲他覺得或許今天還會被人踹下來……
當然,門就是沒有被踹壞,也根本擋不住那些暴戾的傭兵的。
昨天……皮克通過魔晶石告訴自己讓他們在門口等着,自己把話傳出去了,他們還真的在門口等着啊,今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差點被門口的三個人影嚇個半死……
賴德也沒有全把心思放在那三個人的身上,更多的,他還是在想着多莉的事情……
朱天坐到了大堂的椅子上,等着賴德喫完早飯,他略微沉吟了一下,對着賴德說道:“去把外面那幾個傢伙叫進來吧。”
站在外面的弗蘭克,不時地打着冷戰,即使是一名經歷了血與火的傭兵團長,被大雨淋了一夜之後,也喫不消了。他現在的腦子有些亂,到現在,他已經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站在這裏等着了。
忽然,一個黑臉漢子從醫館裏走了出來。
“先生,我的朋友想要見你,請你進來吧。”
因爲考慮到這個男人在大雨裏等了一夜,賴德語氣客氣了許多。
弗蘭克有些茫然,點了點頭,下意識地走進了醫館,他身後那兩名憔悴的同伴有些猶豫,但也跟了進來。
進來之後,他們看見了被緊緊綁在角落處的同伴——笑臉加魯。
“你守在門口做什麼?我不是讓你十天後再來麼?”朱天坐在椅子上,帶着藍帽子,眼睛隱藏在帽檐之下。
弗蘭克走到了他五步之外的距離處,忽然,就在這一瞬間,他腦子裏突然有了最後的答案!
沒有爲什麼,或許……全憑他那可笑的直覺吧。
“我……”弗蘭克站在那裏,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在衆目睽睽之下,單膝跪了下去,就跪在朱天的面前,然後他深深地低下了頭,語氣很嚴肅:“我,弗蘭克·加里斯,來自王都的一名四級武士,森林狼傭兵團團長,向閣下效忠,我願意成爲您的部下!在我餘下的生命裏,我會以我的鮮血和生命來守護我今天的誓言!只是……您,願意接受我的效忠麼?”
朱天沉默了一會,隱藏在帽檐下的黑色眼眸緩緩眯了起來,隨後他沉聲說道:“你想效忠我……爲什麼?”
“我不知道……”弗蘭克看着朱天,語氣裏透露着一絲茫然、一絲肯定。“或許是因爲您高貴的身份,或許是因爲……好吧,我已經感受到了自己的弱點,那就是我的眼界還不夠!就像是這兩名傭兵兄弟一樣,他們並沒有意識到您是一位實力強大的魔法師,纔會對您起了歹念。而我,在我所認知的範圍內,必然也有着許多愚蠢的行爲。我已經成爲傭兵十餘年了,憑藉四級武士的身份,在十餘年前我就組成了一支二十多人的傭兵隊伍闖蕩大陸,但是直到後來,有些傭兵兄弟死了,有些傭兵兄弟離開了,然後又有新的傭兵兄弟加入進來……闖蕩了十多年,我的武技卻是沒有一點進步;闖蕩了十多年,我都沒有實現許諾給兄弟們的榮華富貴。甚至,我連一點積蓄都沒有存留下來,前些天去花柳街被小夜鶯偷去了錢財,昨天又冒犯了您,這一切……似乎都是因爲無知吧……所以,我想找到一位可以指導我人生方向的人。而我,願意爲了自己的人生導師,獻出自己僅有的忠誠……我是一條小魚,祈求您帶我遊歷大海!”
“你認爲我有資格成爲你的人生導師?”朱天笑道。
“是的!”弗蘭克回答的很快,語氣中充滿了誠懇:“雖然我還不知道閣下的名字、身份以及一切,但是您給我一個感覺,您一定是一個不凡的人!或者說,您註定會成爲一個不凡的人!”
“真是讓人頭疼啊!”朱天嘆了口氣。“你也獲得了武士勳章了嗎?”
“是的,我是一名四級武士。”
在得到弗蘭克肯定的回答之後,朱天扶了一下藍帽子,對着弗蘭克揚起了笑臉:“好吧,我接受你的效忠,從現在開始,我賜你爲我麾下的第一榮譽武士身份……嗯,呵呵,就是這樣,我的第一榮譽武士!”
弗蘭克有些不敢相信這麼快就達到了目的,低聲說道:“謝謝您!大人!現在……我已經成爲您的屬下了,那麼!請告訴我您的身份!”
朱天笑了笑,認真說道:“哦,我的身份麼……我是一個木匠,一個來自於和平小鎮的木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