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克笑着解釋道:
“當鯨魚在海洋感受到生命將近,它會游到一片深海海域,當死亡的陰影籠罩住它龐大的身體中死,偉大的鯨落就開始了。這個過程中,會有無數生物分食它的屍體,因此,也有無數生物得以存活。”
海斯珈若有所思,一字一句地說道:“一鯨落,萬物生,它死得好偉大。”
“嗯,它是海洋中的王者,吞食了萬物,最後死去的時候也會回報萬物。”
兩個人有着無數話題,就像是重新認識了一遍這個世界般,大多數時候都是海斯珈在問問題:
“太陽爲什麼會從東方升起來”
“爲什麼你說一直朝着一個方向走就會回到原地”
“大陸的最北方和最南方都是冰川嗎上面會有什麼樣的動物”
“你說的信仰之光是什麼”
於太陽落幕之前,皮克將海斯珈送回了城堡。
託莉修女與杜梅絲修女已經站在門前等待良久了,她們的臉上都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皮克走到門前,看着那名胖修女像是對待洋娃娃般將海斯珈拉到了她的面前。一邊拍着海斯珈屁股上的灰土,她一邊吧嗒着那兩張厚嘴脣說着:
“我親愛的海斯珈小姐啊你怎麼就非要穿着白裙子出來呢你去草地上滾了一圈嗎你是怎麼把白裙子變成綠裙子的”
她是修女,身份完全不比貴族小姐,然而此時的海斯珈卻在對方的訓斥中氣鼓鼓的
就像是老母雞一般,胖修女將海斯珈護在了羽翼之下。“以後你再帶海斯珈小姐出去,需要得到我的同意”她最後對皮克說,“這是海吉維男爵的意思不能離開和平小鎮,去哪裏都要向他報備。”
皮克哪有心思和胖修女說話,他的目光全然落在從胖修女背後探出頭來的海斯珈身上。
人生總有那麼幾大苦楚。離別之苦是其中之一,會使人黯然,會讓人沉浸在回憶中,更會讓讓人魂牽夢斷。
只是一天,一個晚上,一個小時,甚至是一個呼吸的時間,皮克都不想忍受。
但生活還需要繼續,一切都要慢慢來。回貯木場的路上,他一會兒想着這一天的美好,一會兒又想到了未來將會發生的美好。路過中央廣場的時候,他又想到是時候重新開啓他的木匠店了。
這時,他沒有想到的是,朱天的聲音突然在他的嘴中突然冒了出來:
“你需要重視那個傢伙”
“啊”皮克突然意識到了自己爲什麼會說出這樣奇怪的話,隨即他就反應過來了,這時候,他卻是把注意力放在了另外一個問題上,“你什麼時候醒過來的”
“我一直醒着。”他回答道。
“這”
二人世界突然變成了三人世界,之前和海斯珈經歷的美好感覺突然消失了一半,那一半的美好似乎被身體中另一個靈魂分享去了。
皮克還在垂頭喪氣地想着以後要怎麼和海斯珈解釋朱天和自己共用身體的事情,未來
“我說你必須重視那個傢伙”朱天不耐煩地重複道。
“誰”皮克擡頭,疑惑道,“重視誰”
“被奴工擡走扔出去的那個人。”朱天眯起了眼睛,“他身上有着不好的味道。”
“味道”皮克緩緩在腦海中回憶出來一個面孔。五十左右歲的模樣,金色頭髮的奧丁人,很消瘦,眼角佈滿了深刻的魚尾紋。
“嗯,準確來說是一種感覺,這種感覺我在紅衣主教的身上感受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