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惡魔深淵 >第五百二十七章 桑迪的笑
    爲了這段時間的磨難,海吉維·亞克爾爲他穿上一件帶絨的羊毛外衣,顏色是約德爾曼的棕色,她拂過脖頸上黑色鈕釦,又想到了那個男人。

    當桑迪的身體不在發抖時,海斯珈柔聲問道:“所以,你贏得了遊戲的勝利,是嗎?”

    “是的,媽媽。”桑迪虛弱地說。

    “再睡一會吧,孩子,你已經病了一個星期了,相信你的風寒明天就會消除。”類似這樣的話海斯珈已經對她的兒子說了很多次,可是桑迪的病情卻是一天比一天嚴重了!如果那個男人在身邊,一定會用神奇夢幻的故事安慰桑迪入睡,她其實也有很多故事,但她同桑迪一樣的疲乏,即使昨天晚上已經在這座城堡休息了一夜,她依舊疲累。

    所有的約德爾曼人都被安排在風堡之中,長達半個多月的恐怖旅程終於止息,昨天是他們這二十天多天以來第一次睡上一個溫暖的覺。

    事實上,海斯珈並沒有睡着,一是因爲她失去了皮克的蹤跡,即使她怎麼側面從桑迪的口中打探消息,都不能抓住那個消失的影子,這讓她輾轉反側,徹夜難眠。

    第二,他們正在一處陌生的城堡之中,不知都爲什麼,城堡的主人爲他們安排了一個特別的房間。這個房間有壁爐,有包攬所有晨光巨大窗戶,有造價昂貴的建築風格,有一個巨大的盥洗室,甚至有兩個侍女在晚上的時候爲她挑了三大桶熱水來洗滌身體。很明顯,這算是一個很精緻的客房,在海斯珈看來,這更像是城堡主人的臥室!

    不可能所有的約德爾曼人都能住上這樣的臥室,海斯珈確定自己和桑迪被人安排在這裏的時候,她包裹住頭上金髮的灰色頭巾還沒有摘下來,所以她不認爲是因爲自己的奧丁人身份而被區別對待。

    就像是回到了五年前的那座城堡,海斯珈·亞克爾產生了巨大的危機感!

    這種危機感讓她不敢離開桑迪一步,她身上的味道已經很難聞了,作爲一個曾經的貴族小姐,她這時候生生忍住了難聞的味道而不去洗澡。

    她不敢讓桑迪脫離自己的視線。

    而且,桑迪病了,不輕不重,症狀像是風寒,又像是熱病,從一個星期之前,桑迪就經常陷入到沉睡之中,白天睡,晚上也睡。

    最開始的時候,城堡中有一名醫師來過這裏,那是一個穿着樸素的白色衣服的老醫師。看着鬚髮皆白的老醫師,海斯珈產生了深深的信任感,並聯想起了曾經在自己家裏住過一年的來自約遜城的老醫師。

    最後,老醫師親自爲桑迪熬製了一碗湯藥,安慰了一下海斯珈沒有什麼大礙之後,就飄然離去了。

    “爸爸!我贏了遊戲的勝利!”桑迪閉着眼睛夢囈,嘴角全都是笑容。

    桑迪的笑簡直與那個藍帽子如出一轍!

    海斯珈看着兒子嘴角上的笑容,疲乏的雙眼呆滯住了。默默地,她的眼角流下一行清淚,她驚奇震撼於皮克的謊言,關於“遊戲”的謊言。

    無疑,這是皮克有史以來說過的一個最大的謊言,依靠這個謊言,桑迪的夢中沒有出現任何黑暗的事物。

    看着桑迪夢中帶笑,海斯珈哭着哭着也笑了起來。在這一瞬間,她想起了這五年之中與皮克經歷過的所有事情,即使最後消失了,依舊留給她一個巨大的驚奇。

    對於海斯珈來說,皮克這個名字就充滿了驚奇。無時無刻,幾乎每天,

    那個男人用內心巨大的能量給她製造驚奇。

    這次進入到無盡森林中,她沒有遇到皮克故事中的森林狼,也沒有死後開出金香花的金色蟒蛇,帶給她的,只有無盡的噩夢。

    她不敢閉上雙眼,但眼前陷入到一片漆黑時,白色的迷霧就出現了,她會發現自己再次回到了無盡森林之中。

    桑迪則不一樣了,他的內心充滿了遊戲勝利之後的驚喜。海斯珈不敢想象在那種情況下,自己會給桑迪留下怎樣的噩夢。

    她將一塊溫熱的麻布投乾淨,擦拭起了那張已經被帶有笑意的臉。

    她在照顧桑迪,桑迪也是她的最後寄託,如果桑迪不在身旁,她能肯定自己絕對會崩潰痛哭直至死亡。

    那個男人瞭解她,知道給她留有生下去的希望。

    但是……你爲什麼沒有回來。

    到最後,她的眼睛中已經沒有淚水可以流了,她極力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以免驚擾了睡夢中的桑迪。

    皮克已經做完了最艱難的工作,她必須將皮克的意志傳承下去。

    所以,她守候在桑迪牀旁,寸步不離。

    這天來到中午的時候,海斯珈在桑迪的窗前坐定,女僕敲門進來打斷了她紛擾的思緒。

    海斯珈·亞克爾確定那不是真正的女僕,因爲,這女僕實在是太迷人了。她穿了一身淡灰色的低胸素衣,脖子上圍着一條淡金色的輕紗,與眼睛的顏色相稱,金髮裸露在肩頭,腰上圍着一條天鵝絨絲帶。海斯珈看着這名“女僕”爲自己和桑迪端來午餐。

    午飯比早餐豐盛很多,鰻魚派、蜂蜜牛肉、站滿沙拉的胡羅卜蔬菜絲、淡紫色的火腿培根,外加一份溫熱的番茄汁。

    “夫人,你們沒有喫早餐嗎?”女僕走進來後,看着桌子上一動未動的食物,驚奇說,“這都是早晨特地爲您準備的,難道不合胃口?請原諒我這個新來的女僕吧,如果您提出要求,我會照辦。”

    “沒有,”海斯珈看着女僕臉上委屈的表情,她立即解釋道,“桑迪,也就是我的兒子,他一直都在沉睡中,而我實在是沒有什麼胃口,謝謝你。”海斯珈的聲音有些暗啞,更像是哭泣之後的哽咽。

    “不用對我道謝的,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你叫什麼名字?”

    “新月,塔諾南。夫人,您叫我新月就好。”

    女僕將事物放在桌子上後,又將已經涼透了的牛奶和白麪包端了出去。

    海斯珈看着那個纖瘦的背影離去,忽敢莫名的不安。

    果然,就當她打算將桑迪從睡夢中喚醒時,外面又響起了敲門聲。這次,海斯珈沉吟了很久才鼓起勇氣發出聲音:

    “請進!”

    來人是一身藍色的便服,中年男人,年齡在四十歲左右。海斯珈忽然覺得自己在哪裏見過這個人。

    “相信你很滿意,”藍衣中年男人走進來說,“我這裏有一個人,你應該需要和她見上一面。”

    皮克!

    海斯珈第一反應是這個消失了一個星期的男人,但她隨即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勁,藍衣中年人說的是“她”而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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