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現代異聞事件薄 >第一百章 午夜驚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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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寬大柔軟的(chuáng)墊並不能帶給孟浮笙安穩的感覺,恰恰相反,兩邊的空曠反而讓她覺得一陣陣的空虛與不安。

    小時候母親艾迪會把她摟在自己溫暖的(xiong)膛裏,一邊輕輕的,如撫摩一隻小貓一樣理順着她絲滑的秀髮,一邊給她講着民間流傳的奇聞軼事。

    母親走後,她在不同的男人(shēn)上尋找着溫暖與慰籍。她不在乎那個從後面抱住她的人是誰,只要能給她帶來溫暖與**貼合的充實感,都讓她再一次感覺到自己被人(ài)着,需要着。

    孟偉從來不管她糜爛的私生活,只要她不搞出大的簍子,在需要她充一充乖女兒門面時她保證隨叫隨到,不管孟浮笙是在酒吧狂歡還是跑去找鴨子他都視若惘聞。

    不過孟浮笙知道,這表面上的自由不過是個虛擬的假象,她的一舉一動都在孟偉的監視中。每當她將陷入險境的時候,將要給她帶來麻煩的源頭都會悄無聲息的消失掉。這種無時無刻不浮現在(shēn)邊的壁障更讓她抓狂。

    在這不安的煎熬中,那個笑起來一臉陽光的帥氣刑警又浮現在她腦海中。和她之前交往過的每一個男友都不同,柏天清就像個一杯清澈透明的純淨水,乾淨純粹。既沒有(qing)場老手如咖啡般沁人心脾的醇厚濃香,也不若花花公子如佳釀美酒般令人迷醉的熾烈火(rè),更比不得**高手如爛熟果汁般的新鮮甜美。

    但是唯其簡單純粹的口感,讓人喝起來是那麼的清冽爽口,可解乾渴而不傷(shēn)。

    孟浮笙在家中的健(shēn)房泄憤一般揮霍了體力,回到臥室中煩躁的翻弄着手機,今天她心(qing)極差,偏偏柏天清遲遲沒有給她發消息。此刻孟浮笙才反應過來,這兩天的交流中感(qing)每次都是自己率先挑起的話題。氣的她一把把手機丟出老遠

    “明明是老孃要玩你,怎麼搞的像我上趕子接活一樣!”孟浮笙越想越氣,自李曜戰和馬雯交往以來真稱得上是諸事不順。好不容易等到馬雯死了,現在一個活靈活現的雕像擺進了自己父親的臥室裏,真是說不出的晦氣。

    而自己費勁心機終於搭上了一條線,對面還是個踹一腳才走三步的呆頭鵝。孟浮笙扯住被角把自己整個人藏進被窩裏,蜷作一團準備睡覺。隔着蠶絲被她聽到了自己的手機“叮”的響了一聲,知道是柏天清發來了消息。

    探頭一看立在牆角的擺鐘正好九點,感(qing)這邊柏天清把和自己聊天當上班打卡了,她不由得被這個行爲氣笑了,若不是自己早先賣了孟偉一手,只怕這個小刑警打卡都懶得打了。孟浮笙心一橫想着也該給柏天清一點顏色看看,縮回被子裏權當沒有聽到。

    且不說柏天清這邊愁眉苦臉的看着屏幕猜測孟浮笙爲什麼不回信息,怕斷了這條僅剩的線索。孟浮笙今天一天稱得上是(shēn)心俱疲,一反常態的早早進入了夢鄉。

    就像之前每個她孤(shēn)一人入眠的晚上一樣,那個一直糾纏着她的噩夢又一次不請自來了。

    睜開眼,孟浮笙發現自己穿着一(tào)髒兮兮的連衣裙,(luo)着一雙玉足走在荒郊野外的森林中。泥濘溼潤的土地散發着石楠花的氣味,烏黑的土粒沾滿了她的雙腳。兩旁的樹木古怪的扭動着(shēn)軀,沒有一片葉子的嶙峋枝杈猙獰的刺向天空,變形的樹洞好像被剜去雙眼的眼眶和淒厲嘶嚎的巨口。

    天是灰濛濛的,目之所及也是一片了無生機的灰暗。每呼吸一次都會感覺溼潤的空氣將**,潰爛,骯髒,污濁的味道從口鼻灌進肺裏,讓每一個聞到的人都忍不住想要嘔吐。孟浮笙看了看自己瘦如嬰孩的雙手,一臉冷漠的行走在這片死寂的天地中。

    無論多麼恐怖的夢魘,當你經歷的多了,就不覺得它恐怖了。

    孟浮笙並不確定自己在夢中這副幼小的(shēn)軀究竟是什麼年紀,只覺得每行一步都十分的喫力和艱難。也許因爲這夢做的次數實在是太多了,多到這副恐怖的繪卷讓她竟產生了幾分熟悉的感覺,生出一份遊玩賞景的閒適心(qing)。

    以前她也曾好奇過,每次夢到的究竟是不是同一個場景。她十分確定自己從小到大從未來過一個如此奇詭恐怖的地方,她無數次試圖在夢中記住那些樹木和掩映在其深處的羊腸小道中的細節與特徵。

    然而她每次的努力都註定是徒勞的,每當她驚醒之時,記憶的浪潮就迅速的褪去,抹平了沙灘上的一切,只餘一些模模糊糊的碎片如細碎的貝殼雜亂的散落在腦海中。

    夢魘之所以稱之爲夢魘,正是因爲每當你夢見它的時候,它都能帶給你不遜於第一次的衝擊與折磨。縱然無數次的重逢讓孟浮笙熟悉了這片死寂的天地,但是有些東西不是隨着次數的增加就能熟悉的。

    它們反而就像精心釀製的毒酒,經歷愈久愈是濃烈深刻,到得最後猛烈的酒香透出陳舊的泥封侵蝕着每一個靠近它的人,一次比一次猛烈的折磨着孟浮笙的心。

    孟浮笙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想要靠近還是想要逃跑,從結果上看自己無論朝哪個方向走都不能改變既定的結局,她懷着期待而又排斥的心態漸漸加快了自己的腳步。心臟隨着深入逐漸加快的跳動的速度,令她不自然的亢奮了起來。

    很快無數次重現過的場景再次在眼前出現,一名披頭散髮的女子出現在她的視野中,向着遠方瘋狂的奔跑,孟浮笙也下意識的追了過去。兩人越跑越快,粗重的喘息聲在這片寂靜的樹林中響徹。儘管孟浮笙知道追下去的結果只是一場折磨,但是她仍忍不住要追過去,哪怕只是看上一眼。

    散發女子跑的很快,但是很快就跑進了一條絕路,來到了一片深不見底的懸崖邊。孟浮笙放慢了腳步,緩緩的靠近了女子,語帶顫抖的說道

    “媽媽?是你嗎,媽媽?”

    孟浮笙知道,雖然每次散發女子出現的方式都有不同,不過最後她總會把自己困進一處絕路。有時候是一間林中小屋,有時候是山谷,有時候是坑洞或者像這次的懸崖。而下一刻發現自己的她就會猛地撲上來,一把扼住了自己的咽喉。將瘦小的自己懸空舉起,嘶吼着想要扼斷自己的咽喉,或是火燒,水淹,刀戧等等等等。

    在這個夢魘中,她和這名女子一次次上演着這樣的戲碼。最初是女子追殺她,而當她一次偶然間發現女子的面龐和自己的母親艾迪竟驚人的相似之時,每次進入這個夢魘就變成孟浮笙主動去尋找對方了。

    在這殺與被殺的輪迴中,那張酷似母親艾迪的臉就是她唯一的期盼和慰籍。當她噴涌的鮮血濺滿女子的(shēn)體時,孟浮笙從心底產生了一種自己溫暖了母親的奇妙念頭。如果說在這場夢魘中母親的願望就是殺死自己,那麼她十分願意滿足母親的願望,只要能換來母親對自己那麼一瞬間哪怕是充滿怨恨的——注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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