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現代異聞事件薄 >第一百七十七章 海邊海子
    再繁華的都市,也有人跡罕至的地方。很多時候甚至累居此地的老人們,也說不上來那裏具體叫什麼,只剩下幾個似是而非的,充滿方言口音的稱呼。

    時代的發展大大拉近了每一個人之間的距離,但是也許實際上,只是把人們圈進了一個更大的牢籠中。空間上的縮短並沒有真正的拉近現實,真正的人生是發生在,那些用雙足丈量出的土地上。

    在這麼一處孤獨僻靜的港灣,一棟孤獨僻靜的小屋,裏面住着一位孤獨安靜的少女。她就是對災部,異人自治會的成員之一——海子,也是已經通過異人限定居住法案,在此默默生活了長達七年的異人。

    陪伴她一起生活的,除了遍佈四周的攝像頭,便只有每(ri)登門一次進行登記的,土狼大隊隊員付立。那是一名笑起來有兩顆結實虎牙的,羞澀的男人。自五年前接替上一位離休的隊員,每天都風雨無阻的準時前來給海子做登記。

    異人之間確實瞞着對災部有隱祕的通訊方式,但互相之間聯繫是違反規定的,爲了防止被發現,若非極其特殊的(qing)況都是不敢動用的。除了每月定期的團建活動心理疏導,異人必須被隔離在限定的區域內,接受近乎封閉的監管和控制。

    因此對於海子來說,付立是她唯一可以傾訴和交流的對象了。每天下午兩點,就是付立前來登記的時間。無論是酷(rè)難耐的夏天,還是颱風降臨的雨季,只要掛在客廳中那臺老式的石英鐘指向兩點,他就一定會出現在屋外那條簡陋的土路上。

    這時海子就會悄悄的在二樓的窗戶旁,透過窗簾的縫隙看着他邁着輕快的步伐,走到自己的房前。輕輕的拉下門鈴,然後靜靜的等着自己下去給他開門,一臉羞澀的笑容,露出那兩顆結實的虎牙,把登記表遞給自己。

    對於海子來說,每一天就是從見到付立開始。而每一天同樣也是從付立再三確認調查表的內容,轉(shēn)離去而結束。

    儘管海子知道,付立每天都不會遲到,都會在兩點準時的出現在門前。但是她從來不會到樓下等他,也不會提前把門開好。她一定要等着他不輕不重的拉響精緻的銅鈴,那清脆的叮噹聲,彷彿在自己耳邊溫柔輕語一般呼喚着自己的時候。她纔會不緊不慢的,以自認爲最從容優雅的步伐走下去。

    數年以來,她無論在最最深沉的睡夢中,還是在最最難耐的痛苦時,都能隨時隨地的知道,還有幾小時幾分零幾秒到達下一個下午的兩點鐘。她不需要去樓下看掛在客廳中的石英鐘,也不需要藉助任何設備,她的一切都是圍繞着兩點鐘出現在門外的那個笑容構建的。她的生物鐘是如此準確,以至於她會牽起他的左手,指着他的手錶告訴他

    “你今天遲到了一秒哦,你的表要校準一下啦。”

    付立戴着一塊很廉價的電子錶,很容易發生偏差。因此,海子就會有更多的機會,輕輕的牽起他的手,輕點着他的手腕告訴他,今天是快了一秒還是慢了一秒。然後看着他憨笑着說

    “你好厲害啊,我好幾天沒校準了。”

    海子喜歡看他笑,不管是羞澀的笑,還是憨厚的笑;無奈的笑,抑或灑脫的笑。每當付立笑起來,露出那兩顆結實的虎牙,海子就覺得自己的心跟着他的笑聲砰砰的跳動起來。他的笑就像寬闊無邊的海面,平靜中蘊着無窮的波瀾,而她就像穿行在海上的小舟,被這溫柔的波濤搖的暈暈沉沉,不覺醺醉。

    海子想或許,在自己眼中,他是特別的。

    以前海子一直認爲自己並不喜歡人類,也沒見過什麼人對她笑,直到現在她仍然認爲人類是令她作嘔的生命體。人類太複雜,太多變,太兇殘,太暴虐。自己明明那麼努力了,可那個男人還是奪走了自己的母親。那個男人明明知道對於她來說,母親對她是多麼重要。

    爲了母親,她任由那個男人擺佈蹂躪,承受着折辱和暴力。只要他不對母親出手,她覺得這一切都無所謂。她並不覺得自己的**有什麼特別的,即便那個男人無數次在酒後一邊蹂躪着她,一邊帶着令人作嘔的語氣稱讚着她。對於她來說,只要能讓母親少受點苦,她願意分擔所有的痛苦。

    他(bi)着她每次都要說“請你使用我吧,感謝你願意xx我”。可海子每次這麼說都是真心實意的,她是真的覺得,那個男人對自己感興趣而不是對母親感興趣,真的是太好了,真的是一件令她覺得值得感謝的事(qing)。

    她並不認爲,那個男人給了自己生命,就值得自己去奉獻一切。至少生命有一半要歸功於母親不是嗎?可是她不想和那個每天都醉醺醺的男人爭吵這件事(qing),並不是擔心被他傷害,既然那個男人自己的(shēn)體是他給的,那麼自己被傷害也是他的損失不是嗎?

    只是海子擔心他會對自己的母親施暴,這是她不能接受的。海子覺得如果自己的(shēn)體是那個男人給的,那麼自己的(shēn)上的傷會結痂會癒合,則是母親給的。既然那個男人喜歡自己的**,很有可能自己這副**是按他的想法所創造的,而母親總是擔心自己受傷,那麼傷口會癒合就一定是母親給的了。

    所以母親把癒合的能力給了自己,所以母親一旦受傷就很難恢復了。如果母親被抓住頭往牆上撞,被皮鞭抽破皮膚,被拖把杆捅傷(shēn)體,肯定不會像自己一樣只要一天就不流血了,只要幾天就能下(chuáng)走路了。她知道的,因爲自己被扯掉大把頭髮,慢慢的還會長回來。

    可是那個男人只是扇了母親幾個耳光而已,母親的嘴角都沒流血,第二天她就在母親的枕頭上發現了很多脫落的頭髮。她很害怕,因爲母親太脆弱了,母親這麼脆弱一定是因爲和那個男人創造自己時,把治癒的能力給了自己。

    因此,自己必須保護好母親,這是自己的責任。海子特別喜歡抱着母親睡覺,母親(shēn)上總散發着淡淡的梔子花的清香,聞着它晚上能做一個輕柔明亮的夢,不像那個男人總是一(shēn)海魚的腥味和酒氣。只是可惜的是,只有那個男人晚上出海打魚的時候,她纔有機會和母親睡在一起。

    她發現自從自己能夠保護母親之後,母親就一直憂心忡忡。她猜母親一定是擔心,如果那個男人把自己變成一位母親,自己就要把癒合傷口這個能力給自己的女兒,那時候她再被那個男人打傷就沒法癒合了。就像被打掉的牙齒,再也長不回來了,屆時就不單單是喫飯不方便了。

    不過海子覺得這個擔憂還很遙遠也沒有必要,她覺得能夠等到孩子像自己一樣,保護自己的那一天,就像她替代了母親,保護了母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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