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嚐嚐看,味道怎麼樣。”
“哦哦,你先喫,我不怎麼餓。”付立現在一點胃口也沒有,不若說只是坐在這裏就令他十分的反胃。想象着,海子曾經經歷過的那些可怕的記憶,就發生在這方小小的院落中。他就忍不住想要轉(shēn)離開,但又捱不過好奇想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
海子將一隻煮到捲翹起來的八爪魚塞進嘴裏,卻冷不防被燙到了
“呀,好燙。”
擡頭看到付立失魂落魄的坐在那裏,不由得生起氣來“你都不說話的嘛!”
“啊?說什麼?”
“我說我被燙到了呢。”
“啊,你小心一點,慢點喫。”付立言不由衷的的安慰道,忍不住追問道“那之後呢?之後怎麼樣了?”
“什麼之後?”
“就是,你刀了你父親之後。”
“你說這個呀。”海子將口中的八爪魚嚥了下去,指了指(rè)騰騰的銅鍋“你餵我,你餵我我就告訴你。”
無奈,付立耐着(xing)子夾起一塊魚(rou)吹涼了送到了海子的嘴邊“啊~”
“你都沒問我喜歡喫哪個。”海子嘟着嘴說道
“呃…那你喜歡喫哪個我給你夾。”付立把送到海子嘴邊的筷子又往後撤離
“你夾得我就喜歡。”海子忙拽住付立的手,湊頭把筷子上的魚(rou)銜到嘴裏,一邊嚼一邊開心的說“啊,好幸福,以前從來沒有人餵過我喫飯。”
看着面前一臉純淨笑容的海子,付立實在無法將她描述中,那個受盡凌辱,半夜持刀行兇的小女孩聯繫起來。巨大的認知割裂橫貫在他的腦海中,令他覺得既荒謬又可憐。
“之後他和叔叔伯伯就要殺了我,他們覺得我太危險了。”海子嚼着魚(rou)含糊不清地說道“他們把我捆了起來丟到漁船上,準備連夜把我扔進海里。”
“他不是你的父親嗎!”付立忍不住脫口而出,繼而覺得自己這個問題實在是有夠無聊的,常識早就不適用於這個場景了。
“對呀,所以他們覺得有權利決定我的生死嘛。”海子神祕兮兮的說道“不過我告訴你,實際上並不是這樣的,人的生死並不是由創造他的人決定的。”
“而是由更有能力的人決定的!更有能力的人,能夠決定一切!”
說出這句話的海子,雙眼迸發着令人不可(bi)視的光芒,那是一種雜揉了狂(rè)和瘋癲的堅定目光。繼而那(bi)人的目光直(shè)到付立的臉上,說出了令後者渾(shēn)一顫的話
“只要我的能力足夠大,我就能阻住母親的死,我就能永遠的讓你留在我(shēn)邊。”
“那後來呢?你是怎麼逃出來的?”
“逃?我爲什麼要逃,逃避是沒有用的,要是逃跑有用那時我早就跑了。”海子平靜的說道“那晚,在被從船上丟進海里的一刻,神明終於迴應了我的絕望!”
“神明賦予了我改變命運的能力,你知道嗎?祈禱是沒有用的,神明是不屑於聽你祈禱的。但是他能感覺到你的憤怒,他更喜歡品味你的絕望,他喜歡看着他的信徒爲他獻上無數的哀嚎和血(rou)。”
“是神!是偉大的神!是無所不能的神!”海子霍的站起(shēn),整個人迸發着不可(bi)視的氣勢,伸出雙臂狂(rè)的呼喚着“是神給了我第二次生命,他賦予了我不可思議的力量。”
“你是指,(cāo)控海難嗎?”對於海子的獨立現實,付立作爲她的負責人也略有所知,下意識的開口問道“你製造了一場小型海難,把漁船顛覆,殺了你的父親和他的兄弟嗎?”
“不,我沒有殺了他。”海子輕輕的撫摸着自己的臉頰“我只是讓他永久的和母親在一起了,你知道嗎?媽媽其實是(ài)着那個男人的,即便是最後也還是(ài)着他的。”
“媽媽和我說,我是個小(jiàn)人,我長着一副(jiàn)人的(shēn)體,就因爲我那個男人才不(ài)她了。但是媽媽討厭我的(shēn)體,一定是因爲我的(shēn)體,是那個男人創造的。”
“她不是討厭我。她每次打完我後會抱着我問我痛不痛,會給我唱特別特別好聽的歌,還會用和叔叔伯伯他們不一樣的溫柔眼神看着我。”
“其實所有問題都在於媽媽沒有生出一個男孩,只要我能幫他們生出一個男孩,一切問題就都解決了,有了孩子那個男人就會重新和母親睡在一起了。”
“所以我把他沉在了,灑下媽媽骨灰的地方,這樣他們就能永遠的在一起了。但是叔叔伯伯我沒有沉下去,因爲媽媽不喜歡他倆。”海子隨手向後面一指“我就把他們放進他們自己的屋子裏了。”
付立目光順着海子的手向後方看去,那裏正是他剛剛探索過的小木屋。想着此時面前的刀具和銅鍋就是從那裏翻出來的,付立覺得更加反胃了。說不定海子用來收拾海貨的那把鏽跡斑斑的菜刀,就是那晚握在小海子手中的菜刀…
儘管他知道,和那夜相關的事物一定都被對災部回收了,可還是會心存芥蒂。爲了不讓自己吐出來,付立強制不讓自己再想下去。
“那麼,這座島,叫什麼啊?”付立狀似無意的問道
“啊?”海子一愣“這我可不知道…”
…
離海子寓所最近的海邊,魚謙等人正在焦急的等待着部裏的回覆。
守在車載通信設備旁的姜梓文突然大聲叫道
“收到張指揮的反饋了!”
“怎麼說?”魚謙和任源聽到梓文的呼叫,急忙湊了過來
“部裏給出了一個大致的搜索範圍,具體的還需要任源親自跑一趟,我現在把地圖傳輸給你。”姜梓文伸手在鍵盤上飛舞敲動着
“大致範圍?”任源有些不滿“難道沒有準確地址嗎?”
“找不到,不僅天網看不到,軍用衛星也沒有發現可視(xing)的蹤跡。現在初步推測,對方使用的是遮蔽存在感的手段,無法定位到準確信息。”姜梓文無奈的說道
“見鬼了,她不是還帶着一個土狼大隊的隊員嗎?難不成…”任源說到一半停了下來,思索片刻問道“給我接通指揮部,我有話要問張昌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