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生、梁介、江瘦花一起下得馬來。</p>
“到底是別人府上不便打擾，二孃和師弟在這裏照看一二，我和老雲去將小楚找來就立即動身。”</p>
阿雨在馬車裏坐不住了，跳將下來，趙餘依舊規規矩矩的安坐在其中，宇文清河運氣修煉一時間顧不得其他。</p>
葉雲生摸了摸阿雨的腦袋，說道：“你好好跟着二孃，不許亂跑。”</p>
“知道啦！”</p>
這邊交代好，他與老雲結伴前行，不遠處就見到一處家門前站着幾名精裝護衛，顯然是與街口那些人一起的。</p>
這幾名護衛看兩人裝扮便知是江湖中人，其中一人過來擋了進門的路，抱拳說道：“請教二位尊號，來此處找何人？”</p>
“在下人間無用葉雲生。”</p>
這護衛聽了這一句還沒有什麼反應，聽對方說到下一句才變了臉色。</p>
“這一位無法無天雲五靖，來此尋多年的兄弟，楚客行。”</p>
老雲的名頭真不是蓋的，但凡說出口，頓時讓人聞風喪膽。</p>
這護衛知曉其中厲害，也清楚兩人與楚客行的關係，顯然不會對自家小姐圖謀不軌。</p>
見他讓開去路，葉雲生還了一禮，走到門前拍了一下。</p>
老雲站在葉雲生身旁，周圍的幾名護衛都退了開去，小心而不顯眼地打量着他。</p>
門開了，楚客行哈哈大笑，被躥上來的老雲跳將起來一把摟住脖子。</p>
兩人身高相差較多，一時間楚客行彎着腰，由着雲五靖親切地摟了兩下。</p>
葉雲生在一邊笑着說道：“小楚，不爲我們介紹一下？”</p>
“這位姓呂，名媛媛，如今呂相的孫女……是我的好朋友。”</p>
“只是好朋友嗎？”老雲壞壞地問道。</p>
“老雲，你成親也不喊我來喝酒，這是什麼道理？”</p>
“沒錯，他也沒有請我。這廝，有了婆娘就不要兄弟了。”葉雲生幫着楚客行說道。</p>
三人說說鬧鬧，葉雲生跟媛媛見過禮後，幾人走到堂中。老雲瞧了眼案上的牌位，徑自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搖了搖酒葫蘆，對媛媛說道：“幫老雲我打些酒可好？”</p>
媛媛見慣了有禮之人，突兀遇到老雲這麼個無法無天之輩，有些不知應對，只接過酒葫蘆，垂着頭走了出去。</p>
楚客行和老雲相交多年，自是深知他什麼性子，也不會見怪。</p>
“葉大哥，老夫人午後便睡下了，天氣冷，老人家嗜睡。”</p>
這是跟兩人解釋了，葉雲生笑道：“我等晚輩，不好吵鬧老夫人休息。不過，該給平江劍客上一炷香。”</p>
老雲斜靠在椅子上，也說道：“這人能叫小楚做到這個份上，必是一條好漢子，給他上個香倒是虧不到我。”</p>
楚客行拿來立香，分與葉雲生和老雲，三個兄弟一起站在案前。</p>
舉香於頂，緩緩一躬身。</p>
煙香嫋嫋，三人就像在和平江劍客曹玉京莊重地行了一個江湖禮。</p>
酒葫蘆裏的酒灌滿了，媛媛跟在楚客行身後，緩緩經過院子，她拉着他的衣袖。</p>
來到門外，兩人才鬆開了彼此的手。</p>
葉雲生功臻無形，身邊之人的舉動不用眼也都瞭然於心。他對楚客行說道：“不如我們在京都修整一日，明天再出發？”</p>
楚客行沉聲說道：“既然約定好今日，也無意外情況，何必再拖一日？早去早回，省的多生事端。”</p>
葉雲生笑了笑，自是由他。</p>
三人走在街上，也不回頭，留下門前的媛媛，在一衆護衛的陪伴下，癡癡遠望。</p>
…………</p>
馬車在山道中搖搖晃晃地行走，車駕上坐着兩條大漢。老雲一條腿擱在駕板上，另一條腿伸出在外晃動，拎着酒葫蘆喝酒，一邊瞅着身旁的楚客行。</p>
“你這般看我作甚？這一路怪里怪氣的，欺負我年歲不如你喊我駕車也罷了，還要怎地？”</p>
老雲突然喊來葉雲生，指着楚客行，一臉忍耐不住的笑意：“阿生，你來瞧瞧，這一路你就不好奇則個？”</p>
葉雲生趕馬上前，無奈地嘆道：“怎會不好奇呢！只不過做兄弟，有些話放心裏便是了。”</p>
“唉唉，你放得住，可我老雲放不住啊！”酒葫蘆裏的酒水都灑了些出來，他也不在意，怪聲地笑起來，笑聲裏的話語斷斷續續。</p>
“你看，我記得那時候在信義盟裏，小楚好像還不到二十，偏生要留大把鬍子，叫外人看着像是三十多的滄桑漢子。第一次帶他去勾欄找姐兒，人家喊我哥哥，喊他叔叔……他還喜歡得緊！我和你勸了他幾次？阿生，你說！”</p>
葉雲生莞爾一笑，說道：“記不住了，那麼多次，怎還記得！”</p>
楚客行滿臉通紅，哀求着道：“兩位哥哥喲！”</p>
老雲哪裏還會管他，且癲且狂地笑道：“這小子死要留着，一根都不捨得。今日怎麼，那麼多的鬍子呢？去哪裏了？”</p>
葉雲生揶揄着道：“想來是那位媛媛姑娘，幫我們的小楚給修剪了一番。”</p>
即便是後邊騎馬跟隨的江瘦花和梁介，聽三人如此說鬧，也都笑而不止。</p>
此地已是自開封向西北進入太行山脈，往西遠目，可以隱約見到王屋山的山勢起伏，在那羣山之間，便是河東路的晉中，屬太原府和平定軍。</p>
自前唐到五代亂世，北漢被大宋破國，王屋山亂匪縱橫，從來沒有消停過。</p>
江瘦花雖是江湖傳奇燕歸人傳承，但只行走江湖一年就入了劉府，對江湖中許多事都不曾瞭解。</p>
“河東那些大派，幫會，獨行的江湖客，就沒有對付過這些山匪？”</p>
葉雲生與她並肩而騎，落在了最後，梁介已經隨着馬車，聽着老雲和楚客行兩人吹噓信義盟曾經的往事。</p>
“要知只是一般山匪，早就被趕了出去，王屋山仙家洞府不少，又臨城，好山好水，不是什麼人都能在山上站住腳跟。這些山匪以往有幾股勢力支持，連太乙劍派都派了弟子到山寨中管事。所以除非遇到獨行的好手，不然不會有大派或是幫會去對付他們。”</p>
“太乙劍派爲什麼要支持這些山匪呢？”</p>
“爲了掌控王屋山，就算不能盡在掌握，也要有暗樁，有人手，有落腳的地方，有關係往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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