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江湖勿忘 >第十八章 練劍(8)
    方子墨與張晴子兩人一路飛奔,約莫一炷香時間,來到了一處廢棄莊園。

    這園子外邊本是一片林海,也不知是何年起的火,現今依舊是一片焦地。

    原本門庭已成了空地,大門連着門檻都被拆了去,兩邊的土牆凹凸不平,有一塊幾乎缺了一面。

    十餘名江湖中人帶刀負劍,見了兩人,俱是擋住去路。

    方子墨神色從容,心知一場糾纏,後邊謝鼎等人馬上就能追上來,便也不急,帶着張晴子走入莊園,想換條路走。

    這莊園裏邊更是破敗,屋子不成屋子,只有一處處的殘墟。

    在靠着南面的地方,是一片碑林,上面的刻字清晰可見,俱是周姓,林林總總四十餘人。

    兩人也不熟,不知此地事故,方子墨拿出水袋遞給張晴子。

    “天氣倒是好,萬里無雲,一片蔚藍。”

    “只要過了宜陽,無憂谷就不遠了。也不知小楚到了何地,若是在來的路上,估計也快碰上了吧?”

    方子墨點頭,朝着不遠處的空地看去,“實在不行的話,我擋住他們,你先走。”

    “我不會丟下你的。”張晴子將水袋丟還給他。

    十餘名江湖中人慢慢地擠入莊園,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

    這個時候,謝鼎等人循跡而來,已到了荒廢莊園的外邊。

    …………

    宜陽城的城門裏面,大早上就有人揹着一隻大包袱,推着一輛板車,上面堆滿了石塊,也不知他出城去做什麼。

    守城的士兵也不去管他,只是在過城門的時候,一匹快馬從城門外跑進來,爲了避讓,板車翻了,上面的石塊都散落在地上。

    這人原本彎着腰,回頭看了眼那匹橫衝直撞的快馬,直起了身子。

    在一邊的大兵就感到一堵牆豎在了身前,忍不住退了一步。

    這人轉過來對着兵丁說道:“抱歉,小人馬上收拾妥當。”

    地上的石塊看起來少說有十多斤重,大一些的怕是不下五六十斤。這人一手一塊,像撥土似的把石塊攏到一起。

    大兵看城門前有一隊商客行來,就上前想把側倒了的板車扶正過來,好讓他儘快將石頭搬上去。哪裏知道扶了一把,這板車紋絲不動……

    這人見了,一搭手,板車就翻了起來,然後飛快地挑起石塊,只一會兒就推着車子出了城門。

    他推車而走,越走越快,到最後平常人跑都不比他快。

    走了約莫半日,在林中的小道上,遇到了一羣江湖人,約有二十餘人。

    這批人放馬喫草,圍了兩個圈子,正在祭五臟廟。

    “陳大哥,這個時候凌雲劍仙還未到,說不定是在路上被人給圍住了。”

    “早先洛陽清風門的人就出發了,不過就憑那幾位怕是攔不住。”

    “這是去宜陽的必經之路,除非他們多花半天功夫繞西巖山走。”

    說話間,已有人發現了推車而來的人。

    兩人上前攔了去路,問道:“你是何人,推一車石頭去哪裏?”

    他依舊彎着身子捏着車把子,嘴裏說道:“小人自宜陽來,去永寧送石料,縣上盧氏大宅要修,念着能賣些價錢。”

    攔路的江湖人不願放行,只說道:“哪裏來的回哪裏去,今天這路走不得。”

    “爲何走不得?”

    江湖人提起朴刀,惡狠狠地說:“你這漢子,多嘴多舌,再不走喫爺爺一刀!”

    刀鋒就在眼前,他卻絲毫不看,直起了身子,擡頭從林縫間望了眼天色,圓日當頭,已是正午。

    舉刀之人見他挺胸直身,宛如猛虎出柙,神龍擡頭,威勢平生僅見。又見這人頭髮披散,絡腮大胡,相貌堂堂,尤其是一對眸子寒氣十足,雖然面容年輕,但神情沉靜而有力量,自信而無所顧忌,便知不妥,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

    他抖了抖肩,揹着的大包袱滑落在手,丟在了車上。接着,他將推車右邊的車把子擰了一圈,然後徐徐地抽了出來。

    這個過程,他一共退了三步,這根車把子足足有一丈三尺,完整地被他提在了手裏,摘了頭上的黑布,銀亮的槍頭露了出來。他拿布從槍身上抹下來,原本髒兮兮的車把子頓時變得烏黑髮亮,呈現出烏鐵特殊的質感。

    這杆槍委實太過巨大,不僅有兩人身長,槍桿更有他手腕這般粗壯。

    這是一杆大槍,一杆叫人見了,便絕難忘記的大槍!

    持朴刀的江湖人一步一步退後……

    兩個圈子的人都站了起來,匆匆忙忙地拿出兵器。帶頭的“陳大哥”使一根長鐵柺,是洛陽柺子門的二師父,江湖日久,走了出來說道:“在下柺子門陳量,當面可是‘破釜沉舟霸王槍’的楚客行?”

    這人卻不回話,只拖槍而走,徐徐向前。

    陳量再無疑問,高聲對周圍兄弟喝道:“大夥小心,楚客行向來說話不拿槍,拿槍不說話。”

    楚客行猛地跨步,對着陳量端槍一刺,陳量並不接招,直往後退。身邊一個兄弟不知厲害,舉刀砍下去,被長槍一記滑桿子,刀脫手飛了出去,槍勢一刻不停地掃到他的身上,就見他慘叫一聲,像個破布袋子摔了出去,落地已經氣絕身死。

    這杆大槍一經舞動,就如一條肆無忌憚的長龍,捲起呼嘯的厲風,刺誰誰死,挑誰誰亡,槍下無一合之敵。

    對方二十餘人轉眼間就死得只剩下陳量,被逼在槍勢之下,拿長鐵柺擋了一記,大槍不轉不搖,好似根本就沒有碰着,渾然無礙,直直地刺入了他的身子。

    槍頭拔出,被楚客行單手持着甩了半圈,血水在地上畫了一道規整的半圓。

    他轉身向推車走去,打開了包袱,拿出一頂范陽氈笠,戴在了頭頂,又拿出一件衣服,和一雙快靴。

    黑色的春秋俠士服,換下身上的短襖,袖口緊束,縛上發亮的老牛皮腰帶,紮了腰身,便將他高大健壯的身材更襯托得虎虎生威。再把草鞋踢了,換上了白底黑麪的快靴,已然是一副江湖豪客的打扮。

    心知距離方子墨不遠,楚客行便無意喬裝,挑了這些人留下的一匹健馬,疾馳而去。

    江湖行路,二、三流的江湖客是用眼看,一流的高手是用耳聽。他一路在馬背上運足耳力,約行兩裏地,聽到了前方密林深處隱隱約約散開的打鬥聲。

    穿進密林,就見到了一座荒棄的莊園,破牆洞裏滿是來回飛躍的身影。

    馬不停,被雙足夾了馬腹,喫痛之下撞進了殘破的牆,槍影抖出,三名不及防備的江湖人就被挑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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