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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到街上好好地耍了一趟,邊逛邊買,一路走一路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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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玩得乏了,才往家裏走,正好碰到了來蹭飯的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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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亮走到院裏,左右看了看,正想喊幾聲“前輩”,就隱約聽到了屋裏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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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慌張張地,穿衣服的聲音,且分明有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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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亮,你陪阿雨在院裏。”江瘦花冷着臉向後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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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雨叫道:“二孃二孃,你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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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瘦花沒有理她,到後邊的小木屋裏。她剛走入進去,前邊的屋子裏,葉雲生拉開了門,臉上帶着微笑,一路將徐氏送到院外,還說道:“節哀順變,保重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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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雲生把院門合上,回頭看到阿雨奇怪的眼神,還有於亮低着頭,坐在桌邊看着地上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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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雨,你二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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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雨指了指後邊的小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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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笑容稍稍僵硬了些,說道:“若是一會兒她帶着行囊要走,你要把她攔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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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惹她生氣啦?”阿雨輕聲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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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他咳嗽了一聲,看了眼於亮,正要說什麼,忽然他和於亮一起擡頭望着屋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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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月白色長衣的江瘦花,腳踩木屐,肩背布囊,轉眼就在屋頂踏了一腳,向院外躍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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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下完全出乎了葉雲生的預料,他張大了嘴,有些緩不過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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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亮好心提醒道:“前輩,趕緊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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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雲生已經恢復過來,神色如常,坐到桌邊,悠悠地說道:“如果一個女人要走,即便你追到了,她也不會留下。相反,若她會留下來,你又何必去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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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亮佩服地說道:“前輩真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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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雲生點了點頭,掃了眼桌上,說道:“你幫我看着阿雨,我去買些熟食回來,順便帶兩壺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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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着就站了起來,向院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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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聲音傳來,“前輩……不是不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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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雲生拉開院門,頭也不回,沒好氣地說道:“廢話,若是你的女人,管你追不追!風涼話誰不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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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絕大部分女人在生氣要離開的時候,哪怕是怒火燒了心智,等回過神冷靜下來之後,多多少少,都希望看到男人追向自己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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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追,說明你根本不在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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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出來,不管你有多麼討厭,至少你心裏還是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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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江瘦花是絕對看不到葉雲生着急追來的身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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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到小巷裏,也不顧驚世駭俗了,葉雲生直接飛身而起,躍到一處屋頂,向方纔江瘦花離去的方向眺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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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找不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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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施展輕功朝那方向追去,心裏卻已經不抱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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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是燕歸來……誰能追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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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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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漸昏暗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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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瘦花一路風馳電掣早已跑出了長安城。也不知跑到了何地,等稍稍冷靜下來,已是不辨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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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燈火寥落,炊煙依稀,田舍古舊;近處十幾丈外靠近道旁是一片瓜田,有野狗在偷喫新瓜,回頭望了她一眼,再又低頭啃咬起來。
她怔了會兒,便失魂落魄地沿着小道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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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邊都是田野,只餘這一條小道,彎彎曲曲的,走着竟繞到了田舍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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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前邊隱隱約約的人聲,她頓時有些不知所措,既不願退回去,又不想前去打擾了裏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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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裏發狠,想着回去找葉雲生罵他一頓;她寧可回去,委屈了自己,也不想再向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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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前面田舍裏的人都是喫人的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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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身,卻又不走,走回去說什麼,讓他繼續欺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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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轉身,卻是反應過來,覺得傻透了,不由得跺了跺腳……然後感覺到泥濺到了腳上……心裏更是墜到了底的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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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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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瘦花向着靠近道旁的田溝溝躍了過去,藉着暗淡的天色,看見田邊淺淺的水溝裏躺着一名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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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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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抓住這女子的手臂,只感到軟綿綿的,冰冷的……暗道這模樣怕不是在這裏躺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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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雙眼都睜不開,只是下意識地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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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瘦花一隻手渡入內息,在女子的經脈中緩緩推行,不敢用勁——果然,這名女子經脈中多處暗傷,若是內息推行過快,此刻已經將殘破的傷處給震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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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名女子的內功不弱,護住了心脈附近,硬是挺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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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比江瘦花曾經在魏府上中了算計,身受重傷的程度,這名女子是隻強不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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唸經禮佛的江瘦花如何會見死不救?當下不敢耽擱,將女子負在背上,身上一下子又是泥又是污水,可她絲毫不顧,施展燕歸來絕世輕功,向回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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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着方纔糾結半天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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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足不沾地,像一隻拼了命,不留餘力的燕子,循着來時的路,飛回了長安城,徑直從空中飛快地落進葉雲生的院子,人還未落地,江瘦花嘴裏喊道:“葉雲生,於亮,有人受了重傷,趕緊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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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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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天色昏暗,葉雲生頹喪着臉,回到自家院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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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亮還是有眼力勁的,已經買了喫的——阿雨都喫不動了,卻還抱着一碗荔枝膏水小口小口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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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還有米蒸魚,蔥花蛋,小酥肉,半隻燒雞,煮白菜。於亮提杯放到葉雲生面前,爲他斟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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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輩,若是一場誤會,說開也就好了……不用太過憂心,江二孃是個通情理的,定不會和你鬧久了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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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雲生一口乾了杯中酒,淡淡地說道:“你懂什麼,男人女人之間的事情,哪有什麼情理與誤會?來,喝酒,莫要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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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喝了三壺酒,把於亮買回來的酒都喝完了,阿雨回了小木屋裏,葉雲生又到柴房裏打了些酒,酒缸裏還有兩斤半的酒,都叫兩人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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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有酒量的,也就微醺,於亮說道:“前輩,江二孃還會回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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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雲生笑道:“怎麼可能回來?天大地大,好男人何處尋不到,爲何要回來?罷了,要走的強留不得,再說了,她這般小心眼,我也伺候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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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亮望着遠處的夜空,莫名地說道:“前輩,難怪連我師父都佩服你,說你先不論武藝如何,爲人如何,只論與女子相處,天下間再沒有人比你更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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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屁話,你那光棍一萬年的師父,也就羨慕羨慕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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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說着酒話呢,天空中就傳來了破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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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雲生擡頭,一副喫驚不已地神情,喫喫地說道:“真,真的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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