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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出與你一同動手之人，便放你一條生路！”葉雲生對張霖求情之語充耳不聞，冷冷地向徐明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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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一柄削鐵如泥的寶劍刺入了身體裏面，稍稍晃動，就能破壞到邊上的心肺組織。徐明一動不敢動，滿頭冷汗，不是被疼的，而是被嚇出來的。當一個人身子裏面被刺入利器，動彈不得，手拿利刃的傢伙站在面前，輕輕用力就能要了性命。彷彿黑白無常已站在了背後，沒有經歷過的人是無法體會其中恐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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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兩人周圍的張霖，顏宗甫，曾輝，已是慌了神，連呼吸都放輕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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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明張了張嘴，名字已經在喉嚨裏了，顏宗甫呵斥道：“都是江湖中有名有姓的人，要殺就殺，何必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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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雲生問道：“一個門堂裏的老兄弟，就如此捨得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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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霖冷漠地說道：“我等兄弟不是你的對手，但也莫要瞧不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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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明臉上汗水不停地流淌下來，“有種你就動手，我什麼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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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雲生淡淡地說道：“真不怕死，爲何要將董四抵出來？出賣朋友的人，如何叫我瞧得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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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今夜，不久之前，徐明還嘶喊着，怎麼選，都不能讓自己留下來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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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不僅同爲護法的兩個老哥哥要他去死，門主也要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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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他自己，也覺得他這回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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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對面這道士絕不會手下留情，從他言行舉止看，必然是殺人不眨眼的老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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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了，只怕死得更慘，甚至連血玉門，都要受到牽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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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葉雲生挑起眉毛問了句，見對方不接話，絲毫不猶豫，轉動劍身一把拔了出來，側身繞步，躲開了飆射出來的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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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明瞪着眼珠子，死死地盯着他，胸膛裏的氣息還足夠一兩句話，只聽他好似在懷疑，不敢相信地自語，“我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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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緩緩坐倒在地上，半個肺部與心窩被切開了，劍身上的內力更是震斷了無數的血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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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老二，門主，額咳，咳，我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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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霖三人也不敢置信，只呆呆地看着他又躺了下去，血從嘴裏涌出來，然後斷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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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雲生淡淡地說道：“你們不說，我也有辦法找出這個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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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從奈落銀亮的劍身上一滴滴落下來，他拎着劍，向三人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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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血玉門將董四抵出來的緣故，他不能上門去找對方的麻煩，再有北邙山畢竟是對方的根本之地，祕窟暗洞數不勝數，他一個外人，如何能找到對方？既然走了老君廟裏的關係，靠着孤松子師伯來代辦這一件事，他就不好不顧老君廟的情面，畢竟同爲上清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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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若換成對方來找他的麻煩，就另當別說了——殺了，也不過是對方這幾個有眼無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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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一開始就沒想過放對方几人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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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非他殺心過重，而是這些人要殺之人，觸了他的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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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開走。”張霖低聲與顏宗甫、曾輝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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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雲生灑然一笑，走得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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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揮劍，遠處有人飛身趕來，高聲喊道：“師叔，劍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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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雲生垂下劍尖，轉頭看去，鏡慈輕功甚是不錯，十多丈的距離，轉眼就到近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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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叔你怎與幾位打鬥起來？其中可是有什麼誤會，這幾位都是我們老君廟的近鄰，張門主更是我那恩師的多年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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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雲生看了他一會兒，以鏡慈的氣息來推算，不像是運用輕功行過幾裏地的樣子，氣息太過平緩，好似就是從附近趕來的。葉雲生笑着說道：“我也不知這幾位是什麼意思，我只是睡不着出來走動走動，順便練一趟劍法。這幾位忽然就出來對我出手，那我自然就要還手了。”
鏡慈喊道：“誤會誤會，張門主，這位是小道的師叔，上清派掌門觀雲真人座下真傳，道號天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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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雲生笑道：“你也不用給我留情面，江湖人早年稱我‘人間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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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霖其實已經猜到對方是誰了，本以爲自己三人今晚在劫難逃，沒想到鏡慈忽然出現，當下抱拳說道：“我這門中三名護法正在尋一仇家，原來是找錯人了，也怪我等有眼無珠，得罪了道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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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雲生哈哈笑道：“無妨無妨，誤會一場。”他去拿了劍鞘，與鏡慈打了個招呼，飛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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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慈看着葉雲生遠去，纔回頭對張霖三人說道：“還好我家師父夜裏聽人稟報，說這位離開了老君廟，怕你等前來尋事，特地叫我趕了過來。不然你們都折在我這位師叔劍下，血玉門怎麼辦，還有何用處？我家師父的大事險些就被你等這般魯莽的舉動給敗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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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霖低頭說道：“多謝鏡慈道長相救，此恩日後必定報答，我們幾個也是沒有想到，這位道長居然如此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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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慈搖頭嘆道：“可惜了千歲鬼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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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宗甫將徐明的屍身扛在身上，“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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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霖點頭道：“你倆先帶徐明回去。”他神色已經沉靜下來，悲痛在眼底化爲怒火，可卻發不出來。等黑暗與寂靜隨着夜風一起吹來，周圍只有他與鏡慈的時候，才咬牙切齒地問道：“今日我血玉門受辱，還死了一名護法，徐明跟隨我十餘年，我是不會就此罷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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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慈輕聲說道：“師父吩咐，若有意外，叫你等暫且忍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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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霖道：“要我們忍到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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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我師父去到龍虎山上清宮內，獲封真人，將血玉門變成上清的外門，到時候，你們想尋我這位師叔，便由得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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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霖氣的發笑，“靈通子想去上清宮內當真人，想了十年，一點動靜沒有，莫非還要我再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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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慈淡淡地問道：“即便現在叫你們給徐明報仇，你們能嗎？若不是我及時趕到……張門主，很多人都在登山的時候摔了下來，不管是如何雄心萬丈，志比天高，摔了下來，山上的風景便與你無關。你們血玉門羅剎劫可算是一門神功，只要耐下心來，找到配合的法門，不難在江湖上稱霸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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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霖抱了抱拳，說道：“感謝的話，不再多言，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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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鏡慈默默看着張霖走遠，心裏暗道：“師父的謀劃成了，藉助師叔這個外人，既打壓了血玉門，讓張門主等人心裏對我上清產生了敬畏，又藉着救他們的性命，施以恩情。最近他們在外邊勾結各方勢力，野心不小，師叔此來，正是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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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慈忽然心裏一驚，有些不敢繼續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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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葉雲生已經看了出來，其實他早已趕到附近，出來的時機不早也不晚，恰到好處，不就是爲了正好救下張霖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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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用意，葉雲生當時看着鏡慈的時候，就已猜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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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老君廟的路上，葉雲生更是想到了鏡慈不敢去想的那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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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清一脈，活着的真人都是有定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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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他葉雲生將來被封爲真人，那麼別的人，就少了一個名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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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靈通子會不會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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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家向來喜歡自鬥，因爲道家所學所用，不爲蒼生，不爲天下，得道成仙，從來只在於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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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一點上來說，靈通子倒是個深得道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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