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他走到院子裏,舞了一趟劍,正尋思着找瑤月姐去莫愁湖遊玩,就見小四跑了進來。
</p>
“二爺回來了,給老祖宗帶了高麗蔘茶,特意讓小人喊葉大哥去品嚐一番。”
</p>
“二叔也真是厲害,連高麗都去過了。”
</p>
說話間他便跟着小四,一路穿過長廊,經過中院,來到後廊的一個別院。即便是家裏,守衛也是極多的,光是院子牆邊就站了二十餘人。
</p>
尚未進到院中,就能聞着一股沁心別緻的花香。老祖宗極愛栽花,聽聞院中有許多花都是在她尚未嫁入寧家的時候,就已養着的。
</p>
她坐在一處亭子裏,這亭子建在院中一角,周圍俱是花草。
</p>
除了一名正在點茶的女子陪着老祖宗,別無他人。
</p>
小四將他帶到,對着老祖宗行了一禮。
</p>
“行了,你去忙吧。”老祖宗的聲音不輕不重,溫和平靜,對小四說了一句,便看着葉雲生拿起茶碗品嚐。
</p>
高麗蔘茶從前不曾嘗過,葉雲生喝了一杯,稍稍過了會兒,才點點頭說道:“清香古遠,苦淡而清楚,回甘短了一些,但也明明白白。擊沸的花色極好,可惜點的勁兒還是少了,鮮味不足。”
一秒記住> </p>
老祖宗笑了一笑,不與他討論,因爲他這人有時候小孩子脾氣,愛較真。老祖宗就讓着他,真當成了自己的孩子一般。
</p>
她一頭雪白的長髮,稍稍稀疏了,盤在腦後,瞧着很是精神。面容枯瘦、衰老,已無法看出年輕時候的模樣,但皮膚白裏透紅,顯得慈祥和藹。
</p>
“二叔呢?”
</p>
“剛剛被我嘮叨了幾句,就跑了,估計又是哪一處酒坊,瀟灑快活去了。”
</p>
“二叔逍遙自在,可真讓我羨慕。”
</p>
“有追求的灑脫,纔是真逍遙。”
</p>
他不好接這話,就傻笑了一下,又喝了一杯茶。
</p>
老人家心裏有煩惱,他逗了兩個悶子,笑倒是在笑,可明顯心裏還念着二叔不聽話跑走的事情。
</p>
他看了眼亭外的一株海棠,沒話找話。
</p>
“老祖宗,有一件事,阿生想請教您。”
</p>
“嗯,你說來,老婆子我聽聽。”
</p>
“老祖宗,您知道我這衝動的性子,最愛惹是生非,若是有一天我與寧家的人起了衝突,該如何是好?”
</p>
“你既然問我,便一定是擔心起了大沖突,事關生死。”
其實不過是隨口問的,但被老祖宗這麼一說,倒真的在心裏轉了轉,有些擔心起來。
</p>
“沒錯。”他應道。
</p>
“如果真到了那種地步,你賣老婆子一個面子,先求個饒。”
</p>
葉雲生撓了撓頭,應了下來,過了會兒,把一張無辜的臉伸到老祖宗面前,又問道,“若是我求饒了,對方還不放過我呢?”
</p>
老祖宗笑眯眯地說,“那就殺了他。”
</p>
“殺了?”
</p>
“廢話,你死我活的情況,你還讓人家?世間還有什麼事能比生死更大?”
</p>
老祖宗慈靄地伸出手摸了摸葉雲生年輕俊朗的臉龐,說,“到了那個時候,就不要想什麼寧家,老祖宗,寧大叔,紅豆,瑤月……你唯一要想的,就是怎麼保住性命,殺死對方。”
</p>
…………
</p>
“嘭!”
</p>
本就殘破脆弱的廟門被崔勝一頭撞倒在地上,他揹着葉雲生,腳步不穩,衝勢依舊,跌跌撞撞地衝進了殿中。
</p>
葉雲生飛快地從他背上跳了下來,就地一滾,向着身後揮劍。
</p>
沈星長已追到殿中,見他軟綿綿地一劍揮將過來,冷笑一聲,持着柳葉飛刀就砍過去,要震落他的長劍。
</p>
只見劍光忽然掠低,從他刀下穿過,他馬上垂腕調轉刀身,向下刺。
</p>
長劍晃了一個半圈,卻是已到了他的咽喉附近,不得已,沈星長唯有依靠身法橫移,讓過劍鋒,再貼近過去揮刀。
</p>
柳葉飛刀畢竟短小,不湊近了,根本就傷不到葉雲生。
</p>
可他卻無法再向前,因爲葉雲生手中長劍橫斬過來,他一擋又是擋了個空,被他晃着劍身,刺向小腹。
</p>
儘管葉雲生劍上無力,劍速也不快,可招招精準,每一次變招都能逼得他跟着長劍變招,卻都阻攔不住,最後唯有靠着身法來躲閃。
</p>
一來二去,他竟被逼到了文殊菩薩座前,活動的空間幾乎被限制住了。
</p>
兩人鬥了百多招,可沈星長連葉雲生的長劍都碰不着,心中已是驚駭不已。
</p>
“你這是什麼劍法?”
</p>
“至聖劍法。”
</p>
沈星長露出恍然的神色,原來先前賬房被葉雲生逼住,並斷了靉靆的,就是這一套劍法!
</p>
一模一樣的感覺也出現在了他的心頭。
</p>
對面葉雲生手中的長劍,每一招,都輕到了極處,任他如何努力,這柄長劍好似一條游魚,悠哉悠哉地在水中嬉戲,就是挨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