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手裏還給林白珊,我當着她的面,直接撥通了莫菲林的號碼。

    莫菲林當然接的很快,“什麼事啊?”

    “喬恩那篇文章,爆出去了。”我並不覺得莫菲林會當面一套背後一套,雖然她那天沒有明確答應,但我既然開了口,她不會不尊重我的意見。

    不出所料,莫菲林表現的也很意外,“什麼?不會啊,我已經發話了,沒我點頭他們不敢的,行了,你別急,我現在就去處理。”

    “好,麻煩你了。”

    “去,少給我裝客氣,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是來興師問罪的,掛了。”

    說完,莫菲林就率先掛斷了。

    我放下手機,舉起朝林白珊揚了揚,“你看見了。”

    她是有涵養的人,自然明白這中間有誤會,表現的有些尷尬,“抱歉,我只是關心喬恩。”

    “我理解。”我沒有怪她的意思,“喬恩現在怎麼樣?”

    林白珊嘆氣,“不太好,你知道的,他父親對他一直不太滿意,又知道了這件事,鬧得有點僵,診所就更不用說了,有些病人因爲喬恩也受到了影響,他現在還面臨幾起暴露病人私隱的官司,焦頭爛額。”

    即便如此,這段時間喬恩的律師還是在跟緊四季的案子,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看似風平浪靜。

    他過得不好,我心裏並不好受,胸口悶悶的,做了個呑咽的動作,才又開口,“放心吧,這件事情我的責任逃不開,我會擺平的,只是你......”

    沒有女人能接受自己的丈夫喜歡同性的。

    林白珊嘆笑,有些感慨,“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喬恩的過去對我來說並不重要,我知道他是個好人就夠了,他對我和寶寶都很好,我會一直陪在身邊支持他的。”

    我點頭,相愛始終是兩個人的事,只要他們在一起相處舒服,外界的閒言碎語並不重要。

    莫菲林的電話沒多久打過來了。

    泄露資料是報社的一個小助理,知道牽涉案件的其中一個當事人是傅氏的總經理夫人,就拿着文章出去買了個好價錢,報社那邊已經把人辭退了。

    莫菲林也託關係,正聯繫發文的人刪帖,錢權壓力都用上了,一定能解決,但是需要時間。

    剛放下手機,沈鈺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從林白珊身後出現,走到我身邊,語氣不善,“林醫生是吧,辛苦你走一趟了,回去等消息吧。”

    相比於其他對我抱有敵意的對象,沈鈺這次的逐客令下的還算客氣。

    林白珊是聰明人,自然不會來着不走,道了再見就轉身往外走。

    沈鈺這時又陰陽怪氣的引站,“回去告訴那個喜歡被壓的傢伙,四季舅舅可不會讓她被一個有病的人帶走,這次的事情就當是個警告,讓他見好就收吧!”

    沈鈺的嘴有時候真的很賤,聽他這樣評價喬恩我有些不高興,狠狠瞪了他一眼。

    林白珊忽然就遠遠的停在了原地,又猛地轉過來,氣勢洶洶的反駁,“這位先生,你才應該好好去瞧瞧自己的文盲病,早在上個世紀,病理學家就已經修正了,喜歡同性並非可怕的疾病,喬恩他待人真誠,工作努力,是個積極向上的存在,相反,像您這樣的敗類纔是阻止人類進步的垃圾。”

    “你說什麼!”沈鈺氣的站起身就要衝過去,我趕緊伸手拉住了,“沈鈺!”

    “抱歉林醫生,”我只擔心林白珊會真的在沈鈺手上喫虧,趕緊讓她離開,“他不是故意的,你先回去吧,替我向喬恩道歉。”

    林白珊咬了咬牙,溫柔的臉上難得流露出嫌惡,又瞥了沈鈺一眼,才快步揚長而去。

    沈鈺瀟灑慣了,猛地被林白珊頂撞了一頓,坐下之後還忿忿不平,“長得不怎麼樣脾氣還挺大。”

    我和桑韻相視無奈,都沒接話,沈鈺氣性大,解開了西服的鈕釦,才又岔開話,“四季撫養權的事兒你怎麼沒跟我說?”

    跟他說?照他的性子,不得私底下找人對喬恩威逼利誘?

    “我自己能處理,你不用管。”我敷衍着,想推拖過去。

    “那可不行,”沈鈺轉頭望向遠處正跟保姆玩的四季,英氣的臉上露出寵溺的笑,“四季就是我的親女兒,還能隨便什麼人都搶得走?做夢。”

    我無奈,伸手推了推他,“你別亂來啊,喬恩是我和木子的好朋友,你要是對付他,木子也不會安心的。”

    提到木子,沈鈺挑起眉頭把頭低了下去,不說話了。

    桑韻的好奇心憋不住了,“木子是誰啊?四季不是沈姝的女兒嗎,剛剛那女人的丈夫爲什麼要爭監護權?”

    沈鈺沒好氣的朝她翻白眼,“不該管的事別管,當好你的沈家少奶奶得了!”

    桑韻回了個眼刀,兩人就這麼當着我鬥起來了,你一句我一句的,後花園一下子熱鬧起來。

    只是我心裏還放心不下喬恩,第二天把四季送到學校之後,就讓桑韻陪着我去找他。

    地址是之前在醫院問林白珊要的,在市區邊緣的地方,人不多,但比起二三環,地理位置還是很優越的。

    從車上下來,一眼就能看見喬恩的診所,大大的匾額寫着#喬恩心裏診療室#,本該體面的地方,卻潑了紅油漆,看上去十分刺眼,門口的廣告燈牌也被打破了,東倒西歪的立在兩邊。

    大門是打開的,桑韻扶着我走進去,裏面似乎沒有人,安靜的很,我們沿着走廊一直往裏走,找到了掛着喬恩醫生提示牌的辦公室,推門進去,一股濃烈的酒味迎面撲過來,嗆得人胃裏一陣難受。

    定神下來我纔看清楚,桌上一堆空的啤酒罐頭,地上也是,酒瓶文件混雜不堪,喬恩喝醉了,頭髮亂糟糟的,整個人癱倒在沙發上,睡的很熟,看着讓人心疼。

    桑韻從小嬌生慣養,對這種糜爛的狀態見得不多,一時不知道從哪下腳,不小心撞倒了一個玻璃瓶,這才驚醒了喬恩,他一睜眼,眸子裏的紅血絲就格外明顯。

    喬恩爬坐起來,雙手撐在膝蓋上,揉了揉眼,“你來幹嘛,想看我被你整的有多慘?現在看見了,你滿意了?”

    咄咄逼人實在不適合他這個謙謙君子,即便說着諷刺的話,卻沒什麼威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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