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的生命連在一起,同生共死,就算爲了自己,我也會治好你,小姝,你相信我嗎?”

    傅慎言的聲音放得極低,卻每個字都重重的敲擊着我的心房。

    總有那麼一個人的存在,讓你覺得時間萬事皆一般,有他在,便什麼都無所畏懼了。

    “我信。”回握住他的手,一切顧慮一掃而光,就算生命只剩下最後一天,我也要不留遺憾的度過。

    傅慎言在沈家一直待到凌晨才離開,我站在陽臺上,遠遠的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後花園,有種一腳踩空的不踏實的感覺。

    這時候臥室突然響起手機鈴聲,我轉頭望去,茶几上的電話正亮着屏幕震動着。

    凌晨兩點,這個點的電話,實在有些詭異了,但我睡不着,也就轉身進屋,拿起了電話。

    掃了眼備註,是韓在宇,又等了一會兒,我才按下接聽鍵。

    “還有事嗎韓律師?”我語氣不怎麼好。

    說到底韓在宇和那些給我下毒的人都是一夥兒的,我對他的好感已經全都敗光,自然沒必要假裝客氣。

    “嗯,”韓在宇沉重道,“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對,我想過了,你是對的,我有些不知分寸了,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道歉?有這個必要嗎?

    還是說他擔心因此得罪我,我一氣之下離開錫東,影響他們的計劃?

    “你說那個啊,我早不記得了,倒是韓律師,做事隨心所欲就算了,這麼晚了還給女同事打電話,不怕人家說閒話嗎?”將死之人還有什麼好顧慮的,當然是見人就懟,何況是自動送上門來的。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下,韓在宇的聲音才又再次響起,“是我考慮不周,打擾到你休息了,抱歉。”

    “既然覺得抱歉,就消失吧,順便說一聲,你被炒了,再見。”

    沒給他說下去的機會,我直接把電話掛斷了。

    現在這種情況,不管是沈鈺還是傅慎言,都不會同意我再去錫東打探消息,那邊的工作強度,我的身體未必承受的住。

    ......

    莫菲林並不知道我中毒的事,第二天打電話讓我陪她出席一個剪彩儀式。

    莫家的人血液裏流淌着做生意的天賦,而體現在莫菲林身上,就是投資,只要是她慧眼看中的,沒有不升的,之前都是把錢交給投資公司,讓人家賺了不少中介費,索性現在自己出來開公司,除去給員工發薪水的,還能省下一大筆。

    無奸不商這句話,不是沒有道理的。

    我們到的時候,莫菲林正在辦公室指導手下那些操盤手,雷厲風行的樣子不輸給任何年輕有爲的總裁。

    看見我,她立刻把人打發了,朝我走過來,“桑韻呢?我不是給她也發了邀請函嗎?”

    “哦,她家雜誌社的總編突發奇想召集所有人開會,抽不開身,讓我代她向你說聲抱歉。”我淡淡道。

    事實上是桑韻擔心自己藏不住話,把賀知舟的事情說漏嘴,故意避開了。

    “哪家雜誌社啊,敢跟我莫菲林搶人,真不長眼。”莫菲林不太高興,不過也沒往心裏去,嘰嘰喳喳的就拉着我在公司裏介紹。

    九點五十,衆人都集中到樓下,進行剪彩儀式。

    賀知舟姍姍來遲,挺拔的身形從人羣中走出來,上前親暱的在莫菲林額頭上深情一吻,隨後便自然的伸手攬住莫菲林纖細的腰身,一同面對記者媒體。

    恩愛甜蜜,羨煞旁人,只是在我眼裏,始終有那麼點刺眼,臉上的笑便也就不那麼自然了,現在我才總算明白桑韻爲什麼避而不見,親眼目睹過不堪的現實,實在無法裝作若無其事。

    反觀賀知舟,談笑風生舉止紳士,外形上挑不出半點毛病,甚至底下拍照的年輕女記者都忍不住偷偷瞄上幾眼。

    “好,人都到齊了吧,那咱們新銳的剪彩儀式就正式開始吧!來......”

    “等等!”莫菲林截斷了司儀的話,擡手看了看手上的腕錶,“還有個人沒到呢......”

    話纔剛說完,就擡手衝着右前方揮手,“來了!這裏!”

    衆人循聲望去,看見的就是傅慎言清冷的面容。

    他腳長,三兩步就走到前面,站在賀知舟身邊,隨後剪裁進程迅速推進,掌聲漫天。

    記者拍照的時候,莫菲林趁機用胳膊肘推我,保持着禮儀小姐的微笑小聲道,“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我一臉莫名。

    “傅慎言啊,”莫菲林恨鐵不成鋼的翻了個白眼,“趁着這個機會你們好好聊聊,反正孩子都找回來了,直接復婚得了。”

    原來她在打這個主意。

    差點不記得了,假離婚的事情爲了保密,沈家之外的人還不知情,難得她這麼重要的日子還在替我考慮。

    突然有種負罪感,看來是該找個機會跟她把這事說清楚了。

    我思前想後,一下來得及回答,剪綵拍照的環節已經過去,莫菲林便招呼着記者朋友上去參觀,到底是莫家的人,開門做生意自然要拍些好照片,增加曝光度。

    賓客陸陸續續的走進去,這時人羣中卻突然走出來一道翩翩的身影,直接走到了莫菲林夫婦面前,看清楚那張臉之後,我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眼前的不速之客,不是那天陪在賀知舟身邊的女人,又是誰呢?

    “你好賀太太,我叫蕭瀟,是代表經濟學會來祝賀賀教授的,恭喜兩位。”蕭瀟將手中的禮盒遞到莫菲林面前,笑的無辜親切。

    這副嘴臉,我在陸欣然臉上見過太多次,往日的不甘突然被勾起,忽然就想衝上前替莫菲林撐住場面。

    然而身後突然伸出來一隻手,制止了我,轉身,傅慎言高大的身影近在咫尺,他低垂着眉目,微不可察的搖了搖頭,示意我不要輕舉妄動。

    確認我聽明白了,他才退到一邊,重新和我拉開距離。

    我雖然不明白傅慎言的意思,卻還是照做了。

    另一邊,莫菲林很痛快的接過女人手裏的禮盒,順手交到賀知舟手裏,便客氣的邀請她進去,“謝謝,裏面請吧。”

    時至今日,我才終於在賀知舟臉上看見出軌的慌張和爲難,他緊鎖着眉頭,站在兩個女人中間,一個字都沒說。

    好在這個叫蕭瀟的女人還算識趣,沒有打算當衆把事情鬧開,笑着和莫菲林對視了一會兒,便擡腳跟隨大衆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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