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昊天頓了頓,譏笑的眼神又落到沈鈺身上,“聽說沈鈺你從江城回來之後,對沈長林的話無不聽從的,怎麼,終於憋不住了?”

    這話聽起來,敵意倒不是太大,只是生意上的事情,須得蓋棺定論,始終有個準話,纔算是最終確認。

    “這個你管不着。”沈鈺回到我身邊坐下,吊兒郎當的坐着,和杜昊天兩人一樣,彷彿兩隻叫囂的鬥雞,“你就說,這錢能不能一塊兒賺吧?”

    杜昊天聞言挑了挑眉,撐着桌面捏着下巴作思考狀,片刻之後,擡起眸子,眼裏都是陰森的狠意,“怎麼你覺得我們有那麼蠢,會引狼入室?想當間諜就去中情局,杜家可沒功夫陪你們玩這種小把戲。”

    沈鈺張了張嘴,正要反駁,杜勝奎悠悠的放下茶杯搶先一步,“昊天,上來都是客人,怎麼能這麼說話呢。”

    頓了頓,他看着沈鈺,和聲細語,像個和藹的長輩,“沈鈺,不是杜某不想跟你合作,實在是這樣做太多麻煩了,你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沈副的親侄子,機關家屬的資產,都得受到監管,杜家雖然不怕查,可走過場卻也是會帶來不少損失,貝特幣這東西也沒有外面傳的那麼暴利,等將來再有別的賺錢機會,我一定最先給你留個位置。”

    這話已經說的很明顯了,不會接受沈家的合作。

    其實這不難理解,任何一隻老鼠都不會放心把老貓帶回巢穴的。

    “杜先生誤會了。”我順勢接過話茬,刻意擡高聲音道,“要跟杜家合作賺大錢的,是我,不是沈鈺。”

    聞言,杜勝奎父子齊刷刷朝我望過來,眼裏的意外毫不掩飾的流露。

    “你?”杜昊天語氣輕蔑,“都是沈家的人,有區別?”

    “當然有區別。”我看着他,毫不避諱,正色道,“我和沈長林雖然認了乾親,卻並非法律上的親屬關係,所做的任何投資,都不會被監管,所以,兩位大可以放心,會因爲我招徠損失。”

    杜昊天聽我這麼說,伸手在桌上敲了敲,冷笑的看着我,“我不知道你是真的傻還是在裝,憑你和沈家的關係,就一句‘不是直系親屬’就想矇混過關,真把我們當冤大頭了?”

    他剛說完,杜勝奎身後的祕書便將手機放到耳邊,捂着話筒低語了幾句之後,便彎曲上半身,湊到杜勝奎身邊耳語。

    杜勝奎聽完,小聲回覆之後,祕書便衝我們禮貌一笑,隨即退了出去。

    祕書剛轉身,杜勝奎臉上便染上晦澀不明的笑意,“今天不知道是什麼好日子,貴客都趕在一天到了,沈總,沈小姐,應該不介意和我朋友一塊兒聊聊吧,他們也是對貝特幣十分感興趣呢。”

    這個表情讓我有些心慌,但面上卻仍然保持着鎮定,“當然,公平競爭嘛,就是要碰個面,才能知道誰更有資本不是嗎?”

    趙勝奎沒有接話,嘴角陰惻惻的勾了勾,令人不寒而慄。

    很快,辦公室的門再次打開,祕書便將杜勝奎的客人領了進來。

    趙爽走到門邊,視線便立刻和我對上,眼底閃過一絲意外,卻還是從善如流的和趙勝奎父子打了招呼,跟在她身後的,除了助理之外,還有傅慎言。

    相比於趙爽的反應,我倒不怎麼意外,和傅慎言約定好了要攪和貝特幣這單生意,自然都要找上杜勝奎,碰面也不奇怪。

    也許是因爲杜勝奎的原因,傅慎言在看見我時,腳步頓了一下,微微皺眉,才又走到趙爽身邊坐下。

    四人相對而坐,八目相交,六個人的桌子,氣氛波譎雲詭。

    傅慎言率先開口,冰冷的語氣奠定這場戲的基調,“你不在家看着孩子,跑到這兒來幹什麼?”

    “都已經離婚了,我的事,你還管得着?”我不甚耐煩的斜着眼,轉過臉就問杜勝奎,“杜總說要跟我競爭的,就是他們?”

    “沈小姐也想插手貝特幣的事?”趙爽試探的問。

    聞言,我低了低眸,沉默了一會兒,才又看着她的眼睛,笑彎了眸子回答,“這還要多謝趙總提醒,要不是你那麼迫切的想要我手上傅氏的股份,我也不會多個心眼,找人去調查,原來現在貝特幣這麼喫香,人人都想插一手,我手上握着這麼多的股份,自然要爲自己好好打算一把。”

    “哦?”杜勝奎聞言終於表現的有些意外,“這麼說沈小姐今天是代表傅氏,來同意我提出的合作的?”

    上鉤了!

    “當......”

    “並非如此。”

    傅慎言和我聲音同時響起,但他的嗓音渾厚,硬生生的將我那句“當然”壓了下去。

    “杜總誤會了,沈姝在傅氏的持股數遠不如我,還沒有一票決定權,我這次純粹是陪趙總,不代表公司,更不代表對貝特幣的生意感興趣。”傅慎言面無表情,雖然沒什麼強硬的語氣,卻無端的令人不容置喙。

    我和傅慎言之間,誰的話更有說服力,那是不言而喻的,杜勝奎也沒有糾結,笑笑便將這件事帶過了,而我,則忿忿的看着傅慎言,又氣又好笑,這傢伙,倒是留點空間給我發揮啊!

    “看來沈小姐還是和貝特幣無緣了,那沒辦法了,只能由我來接下吧?”趙爽見縫插針的說道。

    情敵見面,誰要是讓步,那就輸了。

    “誰說的!”我不服氣道,“我比不上趙小姐,坐擁整個上市公司,可上天對我不薄,就算傅氏的股份我動不了,我親生父母親,林菀和莫知騁那兒的資本,也足夠我和你競爭一二了!”

    能不能真的拿下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讓趙爽昏頭,讓杜家繼續狂妄。

    皮肉傷是不會致命的,要動手,就得一擊即中,讓對手再也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趙爽最忌諱的便是和家人有關的話題,臉色略顯不悅,但因爲還有別人在場,並未表現的太過明顯。

    而我卻完全沒有收斂的意思,揚起手中的電話,看似漫不經心的炫耀道,“不相信的話,我現在就可以給莫知騁莫總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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