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嬰師被傅慎言懟走之後,島上的日子相安無事的過了一個星期。

    傅慎言的人鎖定了島上一處最有可能藏匿解藥的地點,開始計劃強行破門。

    翌日,穆深卻給傅慎言發短信,約他中午在島上的高爾夫球場見面。

    我自然不肯讓他一個人赴約,臨近約定時間,便開始收拾換衣服,如臨大敵的手忙腳亂。

    傅慎言卻和平常無異,淡定的坐在沙發上看生意上的資料,完全沒有任何慌張。

    看了看他,我有些自怨自艾的嘆了口氣。

    有時候這傢伙的情緒控制能力,實在嚇人。

    “我臉上有髒東西?”大概是被我看得有些不舒服,傅慎言放下手裏的東西,交疊雙腿靠向身後的沙發,“給自己化妝,卻盯着我的臉一直看,難不成那些脂粉都隔空抹到我臉上了?再不進行下一步,臉上就該是兩個顏色了。”

    我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粉底只抹了一半,趕忙繼續抹開,邊抹邊說,“你就對穆深這麼放心,萬一是鴻門宴呢?”

    穆深這兩個字和我相剋,只要出現,準沒好事。

    傅慎言又舉起資料,悠閒的看,“我放心的不是穆深,是那個人,在不能確保拿捏京城的莫家和沈家之前,他不敢強行奪走孩子,自然也不敢讓我們出事,否則這筆賬,還是要落在他頭上。”

    他頓了頓,又繼續道,“忘了跟你說了,之前做投資賺了一筆小錢,我拿這筆小錢在瑞士銀行開了口戶口,一旦我出事,自然會有人拿着這筆錢去做懸賞,讓全世界的賞金獵人,都找罪魁禍首的麻煩。”

    原來如此,他早在慕容南川頭頂上懸了把利劍,將一切計劃妥當,倒是我,忘了自己嫁的是個如何出色的男人了。

    抿脣笑了笑,我打趣他,“小錢是多少錢?”

    “沒多少,”傅慎言眼皮都沒擡一下,“十個億。”

    我咋舌,悻悻然把臉轉了過去,心裏卻踏實不少。

    十個億對於我們現在的身家固然不算多,但對於那些靠天賞臉喫飯的僱傭兵和賞金獵人,絕對是不可抵抗的誘惑,哪怕是光喫利息,也能讓他們一輩子喫喝不愁,直接結束刀口舔血的日子,這種差事,誰會抗拒呢。

    所以,在徹底解決這個“定時炸彈”之前,慕容南川是不會蠢到毀了我們,和全世界要錢不要命的殺手作對的。

    ......

    我們到高爾夫球場的時候,穆深還沒到。

    傅慎言讓從慕容家帶來的保鏢裏裏外外檢查了一邊,除了護理球場的員工之外,一個人都找不到。

    望着看不到邊際的大海,我有些心緒不寧,靠在傅慎言懷裏,問他,“也許穆深只是想戲弄我們,今天不會來了。”

    不來不見面是好事,這意味着不會出現任何棘手的情況。

    傅慎言眸光微沉,“不,他一定會來。”

    纏鬥這麼多年,也許他們心中已經生出難以言喻的默契和熟悉。

    傅慎言的肯定,大概來源於雙方在特定的人和事情的固執。

    都是爲了上一輩的恩怨,算計堅持了這麼久,一個追,一個逃,都是絕頂聰明的存在,只是穆深行差踏錯,便成了天生的仇人。

    拿回失去的一切,在傅慎言身上找回尊嚴,對穆深來說,絕對是個無法洗脫的執念。

    任何能夠實施報復的機會,他都不會錯過,所以,穆深一定會來。

    而我太瞭解傅慎言,他刻意給穆深機會,或許有做個了斷的打算,但也一定不乏趁此製造慌亂,讓島上安保出現疏漏,趁機找到解藥的打算。

    無論如何,一切都需要時機和隨機應變的配合。

    和傅慎言找了個張桌子坐下,忐忑不安的等着穆深出現。

    從太陽當空一直到月亮從海面升起,穆深帶着滿身零落的月光,出現了。

    高爾夫球場離碼頭狠勁,穆深是坐遊艇來的,身後跟了不少人。

    隔着一張桌子的距離,穆深在傅慎言右邊坐下。

    他的手下在球場休息區一字排開,數量上是我們帶來的保鏢的兩倍。

    “臨時處理點事,等久了吧傅慎言。”比起上一次見面,穆深的口氣多了幾分輕鬆的安逸。

    “有屁就放。”傅慎言的耐心已經到了底。

    穆深也不拖泥帶水,拍了拍手,遠處的夜幕中,便出現了兩男一女,準確來說,是兩個男人挾持着中間的女人,女人懷裏似乎還抱着孩子。

    人走近了,我漸漸將女人看清楚,喃喃道,“清音姑姑......?”

    女人這時正好走到燈光下,擡起頭,驗證了我的猜測,的確是她,傅家唯二的血脈,傅清音。

    傅慎言看見傅清音,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便下意識捏了一把,收緊了些,但面上卻極力剋制着保持平靜,“姑姑已經嫁給穆兢,現在是穆家的人,你帶她來是什麼意思?”

    “哼,”穆深冷冷的扯了一下嘴角,“傅慎言,不得不說,你的心理素質一點都不比我差,這種場面還能面不改色,佩服。”

    穆深說玩,轉過臉,面色瞬間冷了下去,眯着眸子朝傅清音身邊的保鏢擡了擡下巴。

    保鏢見狀,一腳踢中傅清音的關節,傅清音抱着孩子跪倒在地,與此同時,保鏢的槍口也順勢對準了她的後腦勺,傅清音嚇得一動不動,懷裏的孩子卻受到驚嚇,哇哇哭了起來。

    我忍不住想衝過去,傅慎言的手卻死死的拽住了我,不動聲色的坐在椅子上,眼中晦澀不明,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我又氣又急,恨的咬脣,“穆深,那是你叔叔的妻子和孩子,是你的家人,他們是無辜的,你究竟想幹什麼!”

    穆深根本就是個瘋子!

    “哈哈哈,家人?無辜?”穆深陰森的笑了笑,又忽然收起表情,臉上冷漠陰沉,“我又何嘗不是無辜的,全天下有的是不尊規則性情暴戾的奸商惡人,傅慎言卻偏偏咬住我不放,若是真有什麼深仇大恨我也認了,可實際呢,穆家不過是傅慎言父子間誤會的犧牲品?一句誤會,讓整個穆家淪爲鼠輩,你告訴我,這就是無辜該有的待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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