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南川將手中的報紙重重的摔在桌面上,“要造反嗎!”

    傅慎言看了看我,又看了眼之安,並沒有直接和慕容南川對上,而是全部注意力都在慕容天嬌身上。

    他朝慕容天嬌走過去,垂下眸子冷眼相待,“是你自己說,還是我讓你開口。”

    “我說,我都交代,你放過我,我知道錯了大哥。”慕容天嬌嚇得渾身都在哆嗦,抱着沙發上的靠枕,自欺欺人的擋住自己。

    “我是撒了謊,你和趙爽沒有訂婚,是她給了我好處,我才撮合你們......”

    “陳毅是跟你最久的手下,莫菲林和你既是上下屬也是好朋友,沈姝的死亡訃告是我私自做的,她沒有背叛你,安歆也是你的親生骨肉......”

    “催眠的事,是父親安排的,我們是爲你好,才封存了你過往的記憶,我有錯,可是罪不至死啊,大哥,你就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求你,求你了,放過我......”

    慕容天嬌連滾帶爬的跪倒在客廳的地板上,毫無矜貴體面可言,像個喪家之犬一般抓着傅慎言,聲淚俱下的哀求着。

    之安雖然被我捂着眼,卻還是感受到了她的絕望,小聲的心疼起來,“姑姑......”

    我輕撫着之安的後背,示意他稍安勿躁。

    慕容天嬌一直養尊處優,喫穿用度,是全世界最頂尖的,走到哪裏都是人羣簇擁的對象,一輩子順風順水,自以爲沒人能夠傷到自己。

    但她忽略了傅慎言的恐怖,她不知道傅慎言是在怎樣的仇恨中成長起來的。

    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罷了。

    傅慎言聽了這番話,眼中的火焰躥的更高,斜眼望向身後慕容南川的方向。

    神情陰狠,猶如地獄中爬出的惡鬼。

    “你不想解釋一下嗎?”

    慕容南川一點也不露怯,從容的看着女兒狼狽的下場,眼底甚至閃過一絲厭惡,彷彿在說“丟人的東西”。

    片刻之後,他纔不緊不慢的開口,扯開了話題,“原以爲你是兄妹三個之中,最有資格繼承我的位置的人,現在看來,倒是我對你期望過高了。”

    說完,他朝遠處的保鏢遞了個眼色,保鏢立刻拿來一堆文件,在桌上攤開。

    文件中最顯眼的是照片,照片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我和顧翰這段時間相處的日常。

    “六年前,爲了沈姝,你差點丟了命,是我把你這條命撿回來的!過了那麼多年,你還要重蹈覆轍,爲了另一個沈姝衆叛親離,你看清楚,這個女人是你愛的人嗎,她只是一個替代品,你還要到什麼時候才清醒!”

    傅慎言聞言低眸掃了一眼桌上的文件,面不改色的擡了擡脣,“救活我,不就是因爲你知道,只有我活着,慕容家的人才能安穩的活着嗎?”

    說到這兒,他停頓了一下,拿起桌上的照片到跟前看了一眼,冷哼了一聲,便直接扔了出去,“我的事,輪不到你操心,你還是先替自己想好退路吧。”

    “你都想起來了?”慕容南川臉上終於有了變化。

    傅慎言一句話也不說。

    “啪”的一聲,慕容南川拍着沙發站了起來,怒喝道,“傅慎言,我在跟你說話!”

    傅慎言勾了勾嘴角,“我想沒想起來重要嗎?就算是你們還活着,我不也是活了半輩子才知道嗎?你們可真是神通廣大!”

    慕容南川面色漲紅,脖子的筋都梗直了,“那是權宜之計!”

    “假死車禍是權宜之計,綁架我的孩子是權宜之計,對我最心愛的女人下手是權宜之計,讓我的孩子天各一方也是權宜之計......”傅慎言自嘲的說着,像是丟了魂魄似的,“你這一輩子都在算計,活着究竟有什麼意思。”

    慕容南川氣的胸口翻騰,雙手插在腰間,又擡起一隻手指着傅慎言,怒氣衝衝的說道,“傅慎言,你以爲沒了我的支持,傅氏首席執行官的位置你還坐得穩嗎!”

    比起慕容南川的暴走,傅慎言倒是平靜的有些不太正常。

    他淡定的看着慕容南川的眼睛,幽幽道,“想要同歸於盡嗎?六年前或許可以,現在,哼......看看是你先把我從那個位置拉下來,還是我先毀了整個慕容家!”

    沈鈺說過,自從成功拿到之安的撫養權,慕容南川就孤注一擲,將所有資金都投資在了傅氏,一方面是因爲覺得可以徹底掌控傅慎言,另一方面,慕容家的確沒人比傅慎言在經商方面的天賦更高。

    海島炸燬之後,慕容家的根本受到了不小的衝擊,許多事情慕容南川不方便出面,因此出了不少問題,是在和傅氏合作之後,才總算保住。

    慕容南川對自己的催眠技術太過自信,從來沒有想過傅慎言會有醒過來的一天。

    他驚訝的嘴都忘了合上,不可置信的放着狠話,“毀了慕容家又如何,沈姝不會活過來,你對至親嗤之以鼻,身上照樣留着跟我們一樣的血,慕家和你的命運早就捆綁在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們失去一切,你以爲你就可以獨善其身嗎?”

    即便慕容南川已經氣得兩眼發直,傅慎言還是從善如流的應對着,嘴角掛着似有似無的笑意,“是嗎,可我並不覺得作爲慕容家的人有什麼好處。”

    慕容南川呲笑了一聲,輕蔑道,“你身上穿的,腳下踩的,還有那些名譽榮耀,哪一樣不是我慕容南川捧出來的!”

    “這些我全都可以不要,我離開了慕容家,丟了身上的一切,我還是傅慎言,是沈姝的丈夫孩子的父親,你們呢,沒了我,慕容家還剩什麼!?”傅慎言的話毫不客氣,幾乎已經將雙方的體面全都撕破。

    “很好,翅膀硬了。”慕容南川眯着眸子,眼底浮現着陰森的氣息,“那你就試試看,看看你能不能把這天翻了!”

    大廳的氣溫瞬間冷了好幾個度,傭人都下意識把頭低下去,生怕出半點差錯。

    兩人對視了一會兒,傅慎言強忍着怒氣,薄脣輕啓,“那批研究人員在哪?”

    提到這個,慕容南川像是突然清醒過來,笑意不達眼底,“研究人員?公司性投資的項目嗎?這些一向是你在處理的,我怎麼會知道?”

    傅慎言垂在身側的手瞬間捏緊,骨節摩擦發出咯咯聲響,渾身籠罩着生人勿進的氣息。

    慕容南川似乎喫定了傅慎言不敢輕舉妄動,又說,“讓你這麼重視的,一定是個大項目,這種專利性強的專業人才可千萬不能錯過,找到人了,記得帶我去看看,咱們父子雖然不和,卻是不影響一起賺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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