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安歆和之安玩了一下午,喫飯的時候,才發現沈鈺不在家。

    剛拿出手機準備給他打電話,人就出現在了大門口。

    “我回來了。”沈鈺一邊走過來,一邊脫下外套交給傭人,完全當成了自己家裏,“安歆,想舅舅了沒有?”

    “嗯!想了!”安歆回答得異常肯定,“舅舅快坐!喫飯!”

    沈鈺笑的一臉得意,拉椅子的時候還不忘覷一眼傅慎言,見他面上全無笑意,便笑的更加張揚。

    “你去哪兒了今天?”我盛了碗湯,遞給沈鈺。

    “出去辦點事。”沈鈺接過碗,抿了一口,滿足的咂了咂嘴,盯着手裏的湯碗感慨道,“是這個味道,湯是你做的?”

    我笑了笑,算是承認了。

    和孩子們相處的時間有一天算一天,還是希望儘可能的親自照顧他們,就親手做了幾道菜。

    他說完,就一口把碗裏的湯喝了個乾淨,又將碗遞了過來,“再來一碗,這口我可是想了六年了。”

    傅慎言幽幽的在旁邊插話,“六年了都沒把饞蟲壓下去,沈家要是缺錢請大廚,我倒是不介意資助一些。”

    我,“......”

    你是間歇性忘了自己贅婿的身份?!

    還資助沈家?剛剛從傅氏淨身出戶的你,拿什麼資助?

    想到這個,不免搖了搖頭,爲傅慎言的天真可惜,好好的一個天之驕子,就這麼摔傻了。

    “哼......”沈鈺別有深意的冷哼了一聲,像是故意要傅慎言看不慣,把手伸直了,碗湊到我這邊來,硬是要我又親手盛滿,這才心滿意足的把手收回去。

    他一邊吹着碗口升騰的熱氣,一邊有意無意的諷刺,“小姝是我妹妹,她做的味道,她這個人,不管到哪,經過多少時間,我都記得清清楚楚,不像某些人,口口聲聲說着最愛的誓言,忘得卻比誰都快。”

    這話一出,餐桌上的氣氛立刻就變得劍拔弩張,傅慎言周身的氣壓低到極點,一動不動的坐在那兒,冷的嚇人。

    我注意到他的眼神,剛纔還淡漠從容,只是在沈鈺的話出口的瞬間才迸發出寒意的。

    這更讓我懷疑,傅慎言是沒有忘記過去的事的。

    沈鈺呢,把火挑起來,自己卻像個沒事人,從善如流的吹着熱氣喝着湯,彷彿和傅慎言完全是兩個世界。

    我扶額,這一天到晚冰火兩重天的,什麼時候纔是個頭。

    一直僵着也不是個事,我想了想,正要緩和一下氣氛,旁邊就有傭人進來通報,“先生,太太,有客人拜訪。”

    “請進來。”我脫口而出。

    總算來個打岔的了,我真怕像剛見面那天,沈鈺把傅慎言按在地上撒氣,好歹他身上的傷纔好了沒多久,這種事還是能避則避。

    這種下意識爲他考慮的感覺讓我有些不習慣,卻也不想過於放大,一切順其自然。

    很快,傭人把“客人”領了進來。

    四目相對的瞬間,趙爽一臉驚愕,就像看見了鬼似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

    到底是京城獨當一面的女強人,不過半分鐘的功夫,她就整理好了情緒,打量了一圈之後,看着傅慎言,呲笑一聲,露出沈鈺同款的輕視表情,“媒體報道的時候我還不相信,沒想到你真的找了個替代品,傅慎言,你就這點出息,一張七分相似的臉,就把你迷得神魂顛倒?我還聽說,你連傅氏集團總裁的職務都辭了?你到底知不知道這麼做有什麼後果?!”

    語氣是強硬的,甚至聽不出尋常女人“捉女幹在牀”的妒忌。

    趙爽性格要強,一切以事業爲重,男默女淚的愛情,在她心裏甚至不如那寡淡的親情,六年過去,依舊如此。

    這番話,與其說是爲捍衛主權,倒不如說是站在合作者的角度,鞭策傅慎言的言行。

    六年前,得知我和傅慎言是假離婚,趙爽未曾有過糾纏,拿得起放得下,相信六年後也不會有什麼改變。

    我起身走過去,在她面前站定,笑道,“借一步說話?”

    趙爽穿着十二釐米的恨天高,在一身居家打扮的我面前氣場十足,居高臨下的看了我一眼,面露不屑,“你覺得你有這個資格?”

    聞言,沈鈺“咚”一聲將碗摔在桌上,警告的意味溢於言表。

    趙爽卻無動於衷,依舊是高高在上的神色,不爲所動。

    我牽起嘴角,不怒反笑,“六年前趙小姐就敢愛敢恨,成全他人的姻緣,難不成到了今天,卻成了裹腳小婦人,要登門拆婚?”

    趙爽聞言,猛地低頭看向我,比起進門的時候,眼神更加複雜,“你還活着?”

    六年前趙爽登報和傅慎言結束戀情的真相,只有我們幾個人知道,相信她現在很清楚,站在她面前的是誰。

    我笑了笑,沒有接話,率先走向一樓的書房,趙爽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踩着高跟鞋跟進來。

    關上門,我直奔主題,“趙小姐,我想知道你答應慕容家,假扮傅慎言未婚妻的條件。”

    趙爽靠坐在辦公桌上,雙手交纏在胸前,眼神肆意的往我身上打量,似笑非笑道,“自然是我無法拒絕的,不過我應該不是一定要告訴你把?”

    其實她不說我也能猜出個大概,趙爽需要的,無非是錢權地位和名譽。

    她自顧自的說道,“你的命還挺硬的,從前那麼多波折,這次居然還能向死而生,我不得不說一句佩服。”

    “那我豈不是很榮幸?”趙爽從來都是不輸於人的脾氣,能讓她心悅誠服的人一個巴掌都數的過來,這番話也算是極高的評價。

    趙爽聳了聳肩,不可置否。

    氣氛意料之內的輕鬆,不需要感情的人,一向都是豪爽的。

    我也不拖泥帶水,直接表明目的,“你對慕容天嬌有多少了解?”

    趙爽笑了,“你這是打算撬她的牆角?怎麼你覺得,我趙爽是這麼不講義氣的人?”

    “我當然知道。”我擡眸,笑意不達眼底,直視着她的眼睛,“利益不就是你最堅固的原則嗎?你是聰明人,在慕容家和如今的沈家之間,該怎麼選擇,應該不用我教你吧?”

    趙爽臉上的笑意漸漸淡去,眼神逐漸被野心佔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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