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益面前,衝動和冷靜都在眨眼之間。

    骷髏頭組織在M國根深蒂固,不管做什麼,都會受到嚴格監管,之所以毫不猶豫的出手華夏市場,就是看重國內對他們的瞭解不多,可以放開手腳大肆撈金。

    這番話無疑在他們頭頂上澆了一瓶冰涼的水,到手的鴨子飛了,盧卡斯和奎恩的臉色都不好看,又沒法對我們發作,一時間憋的臉紅脖子粗,眼神都帶了幾分殺氣。

    這種情況下佔據上風並不算是好事,他們背後的力量,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了。

    整個屋子的氣氛都變得詭異窒息,火藥味濃厚,似乎隨時都會爆炸。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腳步聲,居然是四季和程雋毓回來了,陳二跟在他們後面,朕用眼神向我表達歉意,沒能把人攔住。

    “可以合作。”四季刻意擡高了音量,大大方方走到客廳中央,用眼神示意我們稍安勿躁之後,主動面向盧卡斯和奎恩,“兩位先生,又見面了。”

    看樣子,這兩個傢伙登門之前,已經到會所去找過四季。

    盧卡斯牽了牽嘴角,擡眸對上四季的視線,冷冷的說道,“一天過去了,四季小姐想好了嗎?生意,能做?”

    四季淡定如斯,臉上掛着微微的笑意,從容應答道,“剛纔你們說的我都聽到了,爸媽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大張旗鼓撈偏門的生意在國內行不通,會所是傅氏旗下產業,秉承公司宗旨,做正當生意,是理所當然,不會有任何例外。”

    “那你剛纔說可以合作,又是什麼意思?”奎恩冷不丁的插話道。

    四季轉過臉去,不懼不畏,“很簡單,只要兩位先生做的是合法生意,符合傅氏的產業需求,那麼,無論是會所,或是公司的其他業務,都很樂意向您二位拋出橄欖枝。”

    “你這分明就是在拿我們開涮!”盧卡斯轟的站了起來,“你明知道我們做的是什麼生意!”

    “你想幹什麼?!”沈鈺猛地起身直接在盧卡斯胸口推了一把。

    盧卡斯一時沒注意,大身板踉蹌了幾步,才勉強停住,發現是沈鈺“好兄弟”動的手,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你來真的?”

    “什麼真的假的?動我的寶貝外甥女,誰都不好使!”沈鈺撩開外套,雙手插進褲子的口袋,收斂許久的囂張氣息便自然而然的表露出來。

    兩人一時劍拔弩張,惡語相向。

    “你——”

    “怎麼!”

    “四季,”傅慎言忽然叫了一聲,沒給盧卡斯發作的機會,“過來,到你母親身邊坐下。”

    我見證,立刻招了招手,四季一向聽話,沒多說什麼就轉身過來了。

    人剛坐下,傅慎言便再次開口。

    “我女兒已經把傅家的意思說得很清楚,誠意到了,要不要合作,全看你們。”

    “誠意?”盧卡斯陰陽怪氣的冷笑了一聲,“這算哪門子的誠意?分明是要我們知難而退!”

    傅慎言直接忽略了他的話,淡定的扭過頭,目光落在奎恩身上,“奎恩先生也是這麼覺得的?”

    “我看你還搞不清楚現在是什麼狀況!”盧卡斯被激怒,直接伸手摸向腰間,從我的角度,隱約可以看見槍械的輪廓。

    “慢着。”千鈞一髮之時,奎恩伸手,做了個制止的動作。

    “Why?”盧卡斯顯然不能理解,“你沒看出來嗎?這些人在耍我們!”

    奎恩卻不陰不陽的笑了,視線一直追隨在傅慎言身上,意味深長的說道,“不愧是華夏首富,看人看事都如此透徹,你的好意我代表組織先謝過了,我們會好好考慮的。”

    頓了頓,又偏頭看着我,擺出一副道貌岸然的神色,說道,“不管最後能不能合作,你的好處我們不會忘的,等好消息吧,沈。”

    說完,便起身,簡單點了點頭算作道別,隨即轉身走了出去,“Go.”

    盧卡斯一臉莫名其妙,在原地愣了好幾秒都沒有反應過來,“Whatareyoufuckingdoing!”

    啐了一聲,這纔不情不願的跟上去。

    外面想起跑車的轟鳴聲,一騎絕塵,就像盧卡斯的火氣,好半天,夜色才重新歸於平靜。

    “死黑鬼。”沈鈺罵罵咧咧的坐回去,一邊整理自己身上的衣服,一邊嫌棄的自說自話,“那傢伙該不會是個gay吧,蹭來蹭去的,操!”

    這麼多年過去了,嘴上還是沒個把門的,當着孩子的面也不知道收斂。

    無奈搖了搖頭,全當什麼都沒聽見,抓住機會便趕緊詢問四季情況,“之前他們找過你?怎麼不跟我們說?”

    “沒事的媽媽。”四季倒是樂觀,“總歸會所以後是要我來打理的,我想試着先自己處理,沒想到他們找上門來了,抱歉,給你們添麻煩了。”

    這孩子的懂事和客氣,總是讓我不知道該怎麼跟她更加親近,好像說什麼,都只是空泛的說辭,幫不到實處去,只能默默嘆氣。

    “你的確應該道歉。”傅慎言忽然低低的說道。

    四季轉過臉,明顯跟我一樣,沒有料到傅慎言會真的怪罪他,思考了兩秒,才用乖巧的認下,“對不起,父親,我會努力,不會再有下次了。”

    “你以爲我是因爲,你解決不了這兩個傢伙,而責備你?”傅慎言表情嚴肅,語氣也有些冷,同他以往教訓之安的時候一樣,不容置喙。

    難道不是嗎?

    四季疑惑的皺了皺眉頭,沒有接話。

    傅慎言面無表情的盯着她看了幾秒,周圍的氣溫猛的下降了幾個度,他才慢條斯理的擡了擡脣,“陳老師。”

    程雋毓一直站在角落,聽見聲音,立刻上前了幾步,“我在的。”

    “今日M國那邊有專人聯繫我,說想邀請你到大學去當講師,待遇從優,我替你答應了,明天下午的飛機,去準備準備吧。”傅慎言淡淡道。

    程雋毓眉間一緊,也沉默了。

    與此同時,四季握着我的手,明顯的捏緊了。

    就連我也沒有想到,傅慎言會突然要把程雋毓送走。

    “不說話就是答應了。”傅慎言直接蓋棺定論,說完便放下翹起的腿,起身上樓去了,“好好告個別。”

    大長腿三兩步走到樓梯口,轉瞬間就消失在二樓拐角。

    他走了,四季才流露出一絲不捨,隱晦的同我打聽情況,“媽咪,陳老師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惹爸爸生氣了嗎?”

    “換誰誰不氣啊?”沈鈺賤嗖嗖的說着風涼話。

    擡頭看了眼程雋毓,還是跟往常一樣,老實憨厚的樣子,倒是沒什麼攻擊性。

    不過這個人一向不能看表面,或許傅慎言發現了什麼也不一定。

    “彆着急。”安撫性的拍了拍四季的手,讓她暫時放寬心,“我去替你問清楚。”

    “好。”四季滿懷感激,“謝謝媽媽。”

    “傻孩子。”輕輕在四季頭上揉了揉,就像往日對待安歆一般,在這一刻,好似我們是最親密的,不曾有過那些客套和距離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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