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謹始終是個人才,金爺始終捨不得真的取其性命,恨鐵不成鋼的將手下都叫退,“放人。”

    或許是懶得看他這軟弱的樣子,氣的直接離開了包廂。

    走到門邊,又忍不住停下腳步,極冷淡的丟下一句話,“我對你很失望。”

    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

    直到腳步聲消失在走廊外,慕容謹才卸了力,忽地倒在我面前的地面。

    如果不是急忙衝上來救人的保鏢,我會毫不猶豫看着他慢慢死去。

    金爺顯然比慕容謹要來的理性,哪怕慕容謹叫他大失所望,卻還是派人護送受傷昏迷的慕容謹和我回去。

    當然,還有另一個可能,怕慕容謹死在我手裏。

    如果是這樣,那隻能說明,他們真的很瞭解我。

    慕容謹受傷之後,西裝男就在傅家住下了,表示會寸步不離的守着他,防我比金爺的手下還要緊。

    這正好,讓我平白比之前自由了許多。

    回來的第二天下午,我就打算出門藉口出門散心,到之前那個商場再去偶遇一波之前那位神祕的太太。

    化了個淡妝,將早就準備好的紙條藏在揹包夾層,我直接下樓。

    在慕容謹門口撞見西裝男時,被他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

    大概在想這天下怎麼會有這麼沒良心的女人,老闆爲她傷的這麼重,她卻還有心思出去逛街。

    我直接當做沒看到,大大方方朝樓下走去。

    在沒心沒肺這件事上,我不及慕容謹萬分之一,大家彼此彼此罷了。

    有了之前的經驗,我進了商場就直奔那家咖啡店,一坐就是一下午。

    但顯然我今天不夠幸運,一直等到五點,咖啡店翻晚餐牌了,還是一無所獲,最後只得買單走人。

    喪氣的低着頭在商場裏走,迎面卻被人擋住,正要轉道,對方卻叫了我的名字,“小姝姐!好久不見!”

    是王若若,時隔六年,她基本沒有什麼變化,只是眉眼間藏不住的溫柔和滿足,看來陳星將她呵護得很好。

    “好久不見。”我淡淡的打了招呼,並不打算深聊,現在是特殊情況,誰靠近我都意味着靠近危險。

    “我還有事,就先走了,改天再一起喫飯。”說着,我便準備離開。

    王若若卻直接上前抱住我的胳膊,熱絡的拉着我往外走,“別改天啊,就今天,我知道有一家店一定合你胃口的,一起喫吧。”

    “若若你先鬆手,先把我放開,若若,若若!”上了電梯,我終於急紅了臉,對她大叫出聲。

    王若若一時沒反應過來,手上鬆了力氣,我便趁機掙脫了她,電梯裏的氣氛一時間變得尷尬至極。

    片刻的沉默之後,王若若主動開口道歉,“對不起小姝姐,我不知道你心情不好。”

    我這是邪火,不是衝她,其實她沒必要道歉的,“沒事,跟你沒關係,我自己的原因。”

    慕容謹的事,並沒有傳到陳星那邊,許多情況他們夫妻兩是不知情的,現在弄僵了,對他們來說,反而是一種保護。

    “其實我不是偶然遇到,我就是特地來着堵你的,我朋友說在這見到你,我就找過來了,我不是爲了自己,是陳星的事,我想幫他的忙,所以......”

    還是那個對陳星一心一意的傻女人。

    “我知道了,陳星那邊不管出了什麼問題,我會讓人去解決,但是今天,包括未來一段時間,我希望如果我沒有主動聯繫你們,你和陳星都不要來找我,也不要去傅家,可以嗎?”

    “可是爲什麼呀?”王若若顯然不能明白我這突然的疏遠,但畢竟是陳氏總經理夫人,也有了點察言觀色的本事,很快又點點頭表示理解,“我明白了,放心吧姐,我和陳星會記住的。”

    剛說完,電梯也到了,王若若堅持送我出去。

    到門口的時候,一個跟安歆差不多高的男孩子拿着玩具木倉擋住了我們的去路。

    小孩子笑嘻嘻的,看起來很陽光,他似乎認識我,卻又把王若若當成了我,仰頭看着王若若癡癡的笑着說,“你是沈姝阿姨嗎?”

    王若若一聽就笑了,自嘲道,“陳星也經常跟我說,我和小姝姐你以前長得真是像親的姐妹倆。”

    說着,就蹲了下去,捏着男生的胳膊問道,“小朋友,你找沈姝阿姨有什麼事呀,跟阿姨說說?”

    “你是沈姝阿姨嗎?”男孩還是笑,只是手裏的玩具木倉逼真得,讓我有一瞬間想起昨日遊輪上金爺的人用的木倉械,也是同一型號。

    王若若被他的固執逗笑,“哈哈,你跟我說,我知道了,沈姝阿姨也就知道啦~”

    “那你就是沈姝阿姨。”男孩這次用了肯定句。

    “好了,別逗他了。”我急着要走,出聲提醒了一句。

    王若若這才聳了聳肩,決定告訴他真相,“好吧,小朋友,你認錯......”

    “了——”

    “嘭——”

    話還沒說完,一聲木倉響瞬間打破商場門口平靜的氣氛。

    我眼睜睜看着王若若蹲着的不遠處,一滴滴的鮮血滴落在地面。

    接着是第二木倉,第三木倉——

    子.彈打穿王若若的身體,從我臉頰邊擦過,將她身體裏沾染的學籍,飛灑在我臉上。

    像是下了一場毛毛雨,而雨滴,是王若若消逝的生命。

    那個男孩,他拿着的,不是玩具,是真木倉。

    我不敢相信這一切真實的發生了,那個活潑善良的女孩子,纔得到愛情的眷顧不到幾年,此刻卻已倒在血泊裏。

    而那個看似不過六七歲的男孩,臉上沾着王若若的血,瘋狂的笑着,木倉口對着已經一動不動的王若若,再次扣動扳機。

    腳下如有千金巨石,我無法避開這恐怖血腥的場面。

    這是上帝對我的懲罰嘛,要我將王若若受的每一木倉都看得這般真切。

    不,我只是在做夢。

    一個孩子,有着天使一般笑容的孩子,此刻卻化身魔鬼,帶走了如此鮮活的,純真的生命。

    王若若像是感受到了疼,胸口抽搐了一番,大汩大汩的血從她嘴裏溢出,我彷彿聽見她含着眼淚向我哭訴,“小姝姐,我好疼。”

    “小姝姐,你幫幫陳星好不好?”

    “......”

    在她生命的最後,仍在爲最愛的男人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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