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走,慕容謹便鬆開我,癱坐在沙發上,長長的舒了口氣。

    我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要上樓。

    “我又救了你一命,都不說聲謝謝嗎?”慕容謹雙眼輕閤,分明在閉目養神,卻清楚我每一個動作。

    換做任何一個普通人,感謝的話我一定會說,但不是他。

    “那我可真是要謝謝你,在我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在我家埋了威力那麼大的炸藥,謹先生,您要是早些引爆他們,現在就不用爲了我不說謝謝這種小事傷透腦筋了!”我壓抑着心中的憤恨,諷刺道。

    明明想殺了我一家,卻說愛我,我真不知道這算什麼愛。

    “可我沒有。”慕容謹固執的爭論着,“法律還有犯罪未遂從輕量刑,我還沒做什麼,你就迫不及待給我判了死刑。”

    簡直是強詞奪理,“你要是真的做了,我根本沒有開口的機會,慕容謹,你搞清楚,你想殺我,想殺我的家人,你害死了多少人還要我提醒你嗎?我就是殺了你都不過分!”

    “那你就動手好了。”慕容謹忽然就泄了氣,破罐破摔似的,“死在你手上我還是比較高興的。”

    “瘋子。”我啐了一聲,懶得再與他爭論,剛要上樓,門口就響起砰砰兩聲木倉響。

    以爲是金爺的人殺回來了,轉眸一看,闖入眼簾的竟是傅慎言的身影。

    慕容謹也發現了他,兩人隔空對視了一眼,傅慎言率先移開視線,輕聲喚我,“小姝,來我身邊。”

    他手裏拿着木倉,卻沒有嗜血的兇狠,像是怕驚嚇到我,連語速都放得很慢。

    我點點頭,快速小跑過去。

    傅慎言張來雙臂,將我穩穩的抱在懷裏。

    熟悉的味道和溫度,像是隔了一個世紀那麼長,終於可以得償所願。

    感覺的慕容謹帶刺的目光,我又猛地想起什麼,趕緊鬆開傅慎言,提醒道,“快走,慕容謹在這屋子裏埋了炸.彈!”

    說着,抓住傅慎言的手就要往外跑,甚至沒有看慕容謹一眼。

    傅慎言卻把我拉了回來,輕輕閉了閉眼,示意我稍安勿躁,隨即俊眸一沉,昂首看向屋內的慕容謹。

    慕容謹已經站了起來,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他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舉手投足都充滿了對傅慎言的敵意。

    “警方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你還有五分鐘的時間可以逃。”傅慎言率先打破沉默。

    我提着的心放了一半,看來他已經安排好了一切。

    “逃?”慕容謹眸子一暗,面上掛着幾分漫不經心,攤手道,“那多沒意思,倒不如我們一塊兒交待在這兒,一了百了,多痛快。”

    看他接近瘋狂的樣子,我還是不放心,連忙拽了拽傅慎言的衣角,再次強調,“走吧,連金爺那幫人都被嚇退了,我們現在離開也不丟人,好不容易熬到這一步,我不能承受再出現任何意外了。”

    傅慎言卻是搖頭,叫我放寬心,“他們不瞭解慕容謹,他不會這麼做。”

    “不,他真的會殺了自己和我們同歸於盡......”我急於叫傅慎言相信我的判斷,對一個喪心病狂的人,談什麼瞭解呢。

    慕容謹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們,就像在欣賞一場鬧劇,臉上眼裏,全都是自信滿滿的神色。

    這讓我心頭一陣陣的顫慄,拼了命的把傅慎言往外拉。

    最終傅慎言還是扭不過我,妥協者同我一塊撤離到別墅外圍,大概有一百米左右的距離才最終停下。

    確定已經安全,我才鬆了口氣,看着黑夜裏的別墅,後怕的拍了拍胸.口,對傅慎言說道,“你剛纔太意氣用事了,就算你料定慕容謹在嚇唬我又怎麼樣呢,他有多恨你,你比我清楚,如果有什麼萬一,我怎麼辦,之安他們怎麼辦,你想過嗎?”

    傅慎言望着我許久,最終什麼都沒有反駁,只是伸出長長的手臂,再次抱住了我。

    “沒事了,都沒事了,不會再有事。”

    我沒有反抗,反手回抱住他,抱緊一些,更緊一些,似乎這樣就不會再有人能將我們分開。

    一直到警方的人趕到,我們才鬆開彼此,隨着他們一道進入別墅。

    進去的時候,慕容謹已經不在了,同樣的,經過檢測,並沒有在別墅附近發現任何易燃易爆物品,慕容謹的炸藥威脅,不攻自破。

    我問傅慎言,“你怎麼知道慕容謹只是在嚇唬人?”

    傅慎言看着我笑了笑,“當然全都是你的功勞。”

    “我的功勞?”我指了指自己,不明就裏,傅慎言卻沒再進一步作解釋。

    終於可以不必再避嫌,我也無心再猜測慕容謹的心思,索性就拋到腦後去,換了個話題,“既然你都已經帶着警方上門,爲什麼不多等一會兒,直接抓捕慕容謹?”

    “原本是要的,可是金爺那幫人提前離開了,只要靠慕容謹才能引出來。”傅慎言的語氣輕鬆,再也不似之前那把壓抑,笑着道,“不過就算是他們在,我也不想這麼做,你在裏面,我不想拿你的命冒險。”

    傅慎言的擔心從來都是有跡可循,我想這也許是最好的安排。

    慕容謹的犯罪證據傅慎言已經蒐集的差不多,他也暴露了身份,逃不了太久。

    別墅雖然有警方的人巡視,但傅慎言覺得不夠安全,連夜開車將我們帶到了沈鈺家裏。

    他住的是沈長林之前的院子,周圍警衛極嚴,不遠就有部隊駐紮,不必擔心金爺那些人找過來。

    剛一進門,一道洪亮的聲音就把我嚇得一個激靈,“太太!”

    後知後覺的回過神來,居然是陳毅!

    他沒死!

    “陳毅!”我驚呼道,“你沒死!你真的沒死!”

    陳毅難得笑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是啊,沒死,躲起來戒du養傷去了,恢復得慢,給先生丟人了。”

    “不丟人。”我心裏一暖,忍不住伸手想抱抱他,“辛苦你了,擁抱一下吧。”

    陳毅看向傅慎言,得到他肯定之後,才蜻蜓點水的和我抱了一下。

    “謝謝你陳毅。”我又感激的說。

    陳毅就只是笑,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剛說完,安歆和之安就從樓上跑下來,一把將我抱住。

    “媽咪——”

    “媽媽!”

    “安歆好想你嗚嗚嗚......”

    “也好想爹地!哇哇哇——”

    “媽媽也想你們!”

    怎麼辦,感官好像失靈了,今天的眼淚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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