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他原本的名字叫什麼,只知道他跟着外婆來院子裏的時候,外婆說他叫沈鈺。

    沈鈺的出現,打破了院子裏的美好,他叛逆暴戾,原本他只是在院子裏破壞,背地裏把我鎖在地窖裏,將我推到池塘裏。

    這些都不是什麼大事,每次把我弄得遍體鱗傷,他就會去通知外婆來找我,所以,無論他多惡劣,外婆都會由着他。

    直到我高考那年,工廠的投資商因爲排污嚴重,被調查。投資商因爲害怕擔責任,情急之下想要炸燬工廠的處理器,然後矇混過關。

    這個決定被當時在工廠李主任聽到了,李主任不同意,工廠的處理區如給被炸燬,將意味着有一段時間,工廠的排污系統無法正常運行,住在工廠附近的居民,會以爲三污的排放,身體會受到嚴重的損害。

    這事投資商不想鬧大,想給李主任一筆錢,讓他離開這個地方就行了,但李主任不同意,硬把這事鬧大了。

    最後投資商被警察帶走,還被查出有貪污,當時正巧投資商的妻子在京城官運升遷,爲了自保,她妻子起訴了離婚,並提交了幾十年來投資商的違法和套黑錢的罪證。

    投資商被判刑,還被繳納了所有的違規財產,名利都沒有的投資商,看不住壓力在監獄裏自殺了。

    而我,也是那之後,知道沈鈺的父親也就是那位投資商,他母親是在他來院子裏的那年因爲肺癌死的。

    原本就陰暗的沈鈺在投資商死後,性格就變得更加古怪了,他平時很少說話,原本投資商給外婆的錢也沒了,巷子裏知道的孩子們每天都圍起來打他,說他父親是壞人。

    沒有見過世界的孩子,懂得也不多,大人說什麼就是什麼,原本陰鬱的沈鈺不再和人交流。

    他開始留意巷子裏的貓狗,有些會自己弄死,然後弄斷手腳丟到那些孩子的家裏,有些他會毒死,然後堆在巷子裏,一直等這些動物發臭,臭得整個巷子都沒辦法住人。

    工廠廢棄,巷子裏的人也都搬走了,李主任因爲舉報有功勞,被獎勵了幾萬元,也準備帶着妻子女兒搬到別處去住。

    就在搬家的哪天晚上,李主任一家都食物中毒進醫院了,而同時原本廢棄的工廠處理器也被人炸了。

    原本就是廢棄的東西,沒有多少去管,李主任一家在醫院裏住了三天院,之後便都死了,唯一活下來的女兒也變得有些癡呆。

    縣城小,沒有人會去理會一家人的生死,但我知道,李主任根本不是食物中毒死的,他是被沈鈺在醫院裏用針孔插進頭頂弄死的,李主任的妻子也是。

    李主任沒死,是因爲沈鈺發現了我,當時我高考結束,回去找木子,就正好看見他做的一切。

    木子沒死,但有好長一段時間看見沈鈺都是奔潰的。

    我也好不到哪裏,二十歲不到的年級,看着活生生的兩條命斷氣,連續發燒了幾十天才好過來。

    這件事,我和木子都不再提及,年少無知的我們,從沒有想過報警,也就是從那以後,我和木子都活在沈鈺的陰鬱下。

    整整兩年,後來外婆得了肺癌,我爲了湊錢,把院子買了,帶着外婆來到江城,一邊陪着外婆治療一邊上學。

    木子沒上學,她沒有朋友,沒有家人,也來了江城打工。

    沈鈺的消失,是由於京城來的人,聽說是開發商那邊的人,好像是來認孫子的。

    後來,我也就沒有再聽到他的信息了。

    我和木子在江城,一邊打工一邊學習,還要到醫院陪外婆,近三年的化療,外婆有些支撐不下去了,老宅的錢早就花光了。

    我一邊讀書一遍賺錢根本沒有辦法支撐下去,我生了輟學的念頭,外婆生氣了很久,後來就有了她去找傅爺爺的事。

    外婆說,她和傅爺爺認識了很多年了,等她走了,把我安置給傅爺爺,他也放心。

    後來一年不到的時間,外婆就結束不了化療的痛苦,拒絕化療,沒多久就走了。

    我大學畢業後,傅爺爺便讓我同傅慎言結了婚。

    寥寥數語的過程,卻是我過去二十幾年僅有的記憶,沈鈺在這一段回憶裏,是一抹陰暗,讓人憎恨又恐懼。

    我討厭沈鈺,更不想和他呆在一起,錯開他想走人,不想被他從身後抱住。

    “小姝,我既然回來,就沒有再離開的理由!”

    掙扎了幾下,我擺脫不了他,擰眉,“沈鈺,我不想見你,從你出現開始,你心裏就應該知道。”

    “沒事,我們可以慢慢來!”說着他掰過我身子,看着我道,“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

    “李主任一家人的命,你都可以給我?”我開口,“那麼多年過去了,你如果不出現,我可能早就把那段過去忘記了,可沈鈺,你一出現我都想起了,我不敢保證,我能做到一直守口如瓶。”

    他倒是笑了,一慣的冷,“你覺得你現在去警察局有什麼用?屍體都火化了,你以爲警察能查出什麼?另外,你真以爲李木子可以安穩的活下去?她能逃過當年的那一劫,不一定我就會放了她。”

    “你已經害死了她的父母了!”我情緒有些激動,“沈鈺,你知道的,原本錯就不在他們,你這些年不會良心不安嗎?”

    “良心不安?”他冷笑,“他們是罪有應得!”

    說完,他靠近我,薄脣上揚,“我家破人亡,憑什麼要讓他們好過?”

    我低頭,死死握着拳頭,我忘記了,沈鈺是個偏執狂,他根本不會聽任何人的話,他的心理已經病態了。

    壓下心中的鬱結,我試圖將他推開,但男女力道有差距,我拿他沒辦法。

    僵持下,猛地一陣急促的剎車聲,我還沒來得急回頭。

    便聽到一聲悶哼聲,隨後摟着我的沈鈺將我鬆開,我被拉進一個寬大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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